顾承礼踉踉跄跄停下来。
杨红梅大吼“愣着干啥?快夺下来!”
退到顾承礼两侧的人瞬间惊醒, 七手八脚夺走铁锨,抓住他的胳膊就喊沈如意。
沈如意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顾承礼缓缓转过身来。
沈如意大吃一惊,因他脸上全是泪水, 眼球都红了。
“我——我好好的,没事, 一切都过去了。”沈如意攥紧他的手,小心措辞, “你恨不得她去死我很高兴, 可你有没有想过把她打死,你给她抵命,我们娘几个怎么办?”
顾承礼的嘴巴动了动, 泪水滚到嘴角。
沈如意掏出给孩子准备的手帕给他擦擦泪, “她什么人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你要是气不顺,我帮你打她。我是女人, 手劲小, 打不死她——”
“别说了, 别说了,如意!”顾承礼猛地抱住她,“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该死,是我……”
沈如意皱了皱眉, 轻轻掰开他的手, 瞬间又被紧紧箍住,比刚刚还紧“不关你的事,你是人, 她不是人,你跟她的底线不一样,做梦也想不到她能干出什么来。我们回家,几个孩子该吓坏了。”
顾承礼猛地站直“孩子呢?”
“在院里。”沈如意拉着他的手,“走吧。”冲拿铁锨的人伸出手。
那人试探着递过去“不打了吧?”
“不打。”沈如意瞥一眼十米开外的顾绒花和钱绿柳,就转向杨红梅,“劳烦嫂子跟她们说一声,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她们。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随即转向梅碧姝。
梅碧姝拔腿往家跑,砰一声,关紧大门。
众人吓一跳,顺着沈如意的视线看到邹家都忍不住皱眉,要不是这个女人,哪有这么多事。
沈如意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一边拉着顾承礼回去一边大声说“以后再不经过我们同意就把我们老家的人领进来,别怪我把你们祖宗八代都骂的不得安宁。还有她们,”扭头有看一眼钱绿柳和顾绒花,“要是觉得她们可怜把她们带家去,她们以后就是你们的娘和妹妹,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人都跟人拌过嘴骂过架,可拽着亲人的头发往墙上撞的事却从未干过。没一人一口唾沫淹死钱绿柳和顾绒花,还是因为被顾承礼吓忘了。
沈如意的话反倒提醒众人开口撵人。
钱绿柳此番所图甚大,结果连门都没进,还挨了一铁锨,如何能忍。
看着顾承礼被沈如意拉回家,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钱绿柳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凭啥赶我走?我是顾承礼的亲娘。”
杨红梅看到散落在地的书正想去捡,闻言停下来,不可思议地问“小顾都要打你,还敢这么猖狂?”
钱绿柳想到顾承礼刚刚恨不得撕了她的样子,气焰小了一点,一想到“儿子打娘,天理难容”,又嚣张起来“你们领导在哪儿?我要找你们领导。”
“我就是顾承礼的领导。”
众人循声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以及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俱一惊,因这三人就在她们身后,她们居然都没发现。
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林师长和他的妻子姚大姐以及他们的小女儿话务员林晶。
林师长捡起脚边的书,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啥?”钱绿柳问。
林师长瞥她一眼“笑你这等粗人可笑。”
“我可笑?”钱绿柳指着自己,“对,在你们这些当官的人眼里,我们这些粗人不光可笑,还给你们丢人。你们这么有本事,有种别吃我们种的粮食,靠空气活着!”
姚大姐不禁皱眉“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
“你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