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并不傻,他已经想到了。
诏书之事,没有太后插手,郑嘉柔一个人做不到。以及后来,李玺会被送往定王府,也是太后做出的决断。
“知道是祖母把我送走的又怎么样?反正我不会怪她老人家,祖母对我这么好,不可能害我的。”
李玺瞄着李鸿,悠悠道“就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变成白眼狼了。”
李鸿原本心内激荡,满心气愤与愧疚,险些如当年一样犯了狂症。
结果,被李玺三言两语一搅和,悔恨啊,自责啊,报复的心啊,都没了,只想打儿子。
魏禹适时道“王爷确实不能怪太后娘娘。娘娘将你送到定王府,可谓一举三得。”
一来,给定王留了后,保住了他这一支的亲王爵位。
二来,保下了定王府的禁军兵符与皇城令。
若定王无后,这枚令牌就得交给另外两个王爷,就算他们被戾太子杀了,也要交给他们的儿子。
同时,更是为了圣人。
若没有皇城府兵与四十万禁军坐镇长安,李鸿就算勉强登基,也坐不稳那个位子。
三来,为了李玺。
定王嫡子,承的是亲王爵位,掌管京城禁军与府兵,荣宠非常,这比一个来路不明的皇子头衔尊贵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李鸿同意把儿子送到定王府。
他从小就饱受出身困扰,受尽欺凌与羞辱,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这样。
“为什么不把我留在崔家?没有亲爹,让我跟着亲娘也成啊!”李玺委屈巴巴地看向郑嘉柔。
郑嘉柔的心都碎了,“不知婆母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认定你不是沅哥的骨血。在我怀胎的时候便数次下药,企图让我落胎,若非沅哥从中周旋,我不可能顺利生产……”
忆起从前那些惊慌不安的日子,郑嘉柔不免潸然泪下,“我怎么敢把你留在崔家?”
“原来是这样啊。”李玺抠着魏禹的腰带,一下子就理解她了。
李鸿咬牙切齿,“我要杀了那个老虔婆,胆敢谋害皇嗣,崔家满门都要陪葬!”
“去岁冬月,她已经走了。”郑嘉柔拭干眼泪,转而安抚,“想想沅哥罢,也当是为小宝积福,就不要计较了。”
李鸿冷哼。
不计较是不可能的,崔家,郑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一个问题——
“母亲……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吗?”李玺口中的母亲,指的是定王妃,杨氏。
李鸿点了点头,“当年母亲之所以定下此计,就是探听到杨氏有‘换子’的想法。”
杨氏在等待胡姬生产的时候,太后也在等。
她们都没料到的是,胡姬也知道了杨氏的诡计,狠心服下催产药,先一步产下婴孩,藏在了柴房,又从民间寻来一个刚落地的男婴,假称自己产的是双胎,想让杨氏把男婴抱走。
太后布下的人手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男婴换成了李玺。
郑孞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他在柴房中见到的人不是与府兵私通的舞伎,而是定王姬妾?
他带走的那个小娃娃也不是父不明的私生女,而是正正经经的定王庶女,大业郡君?!
这件事,他先前只知道一半。
而李鸿,恰好知道另一半。
“后来,我命人去寻胡姬产下的女婴,却找不到了。”而胡姬,也已经毒发身亡。
那日太乱了,郑嘉柔、杨氏、胡姬先后生产,戾太子余党未清,更有江湖流匪趁机作恶,长安城中一片混乱,再周全的计划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郑孞怔怔道“圣人,您可还记得我交给您一名女婴,还说她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小宝不会顺利留在福王府……”
李鸿应了声“你不是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