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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玺一头扎进魏少卿怀里,不想见人了。
魏禹噙着笑,顺顺毛。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小宝很聪明。”
“可是很丢人。”
“术业有专攻,小宝将来又不靠力气讨生活。”
“可是很丢人。”
“那就练吧,锲而不舍,终有所成。”
“可是很——”
“契苾蛛蛛!皮又痒了是不是?你还知道回——他们是谁?!”一个高亢的女声突然响起。
蛛蛛啊的一声,怕怕地抱住熊熊子。
李玺从魏禹怀里抬起头,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胡服、长相也极有胡人特色的女子站在石阶上,视线冷冰冰地看着他和魏禹,一脸警惕。
“他们是谁?”女子再次开口,“忘了你阿爷说过的话了?”
“没有,这是阿爷认识的人,还给了我药,所以我才带他们来看看阿爷,希望阿爷高兴些,早些好起来。”蛛蛛小声解释。
女子眉头紧锁,“认识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李玺按捺不住了,主动上前道“你女儿救了我,我送她药聊表谢意,这很公平。旁边这位帮过你家男人,就更不是坏人了。”
“放心吧,即使知道你们是流民,没有通关文牒,我们也不会去官府举报领赏钱的。”
为了让她彻底放心,还特意加了句“主要是吧,我们也不缺那点钱。”
胡服女子“……”
蛛蛛“我觉得你还不如不说。”
女子冷着脸,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厉声道“滚出去,再也不许进来。若是敢向旁人透露这个地方,我就算追到粟末河边,也要杀掉你们!”
李玺被她吓到了,抠了抠魏禹的腰带,“怎的比我大姐姐还凶?”
魏禹握住他的手,淡声道“我等今日来只是应你女儿的邀请,看看你的丈夫,放下你的剑,仆固鸦羽。”
女子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蛛蛛告诉你的?”
不,不对。
就算是蛛蛛,也只知道她叫鸦羽,不知道她姓仆固——仆固,曾是铁勒人的王族姓氏。
“我幼时曾在平康坊讨生活,与胡旋阁的仆固明月是旧识。”
仆固鸦羽将信将疑,“明月姐姐十五年前就去世了,那时候你几岁?有十岁吗?姐姐向来是谨慎之人,不会无缘无故把姓氏告诉一个小孩子。”
“我帮她送了一封信。”魏禹淡声道。
仆固鸦羽身形一晃,“当年就是你……”
魏禹缓缓点头。
他也是在见到仆固鸦羽之后,才想起这件往事的。
那是他逃离舅母家、前往平康坊的第二年,他原本在一家医馆做学徒,常常去胡旋阁送些跌打损伤的药膏,一来二去就跟阁中跳舞最好看、练习也最勤奋的仆固明月熟识了。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仆固明月吐了好多血,大概是没人能求了,才求到他头上。
仆固明月答应他,事成之后把自己的书都送给他,魏禹便冒着犯宵禁的风险,给她送了一封信。
敲门的暗号就是——
“你从何处来?”
“仆固明月。”
“谁让你来的。”
“胡旋阁。”
然后,从屋里出来一个胡人女子,跟着他去了胡旋阁。
他听到,仆固明月叫她鸦羽,还从暗室中抱出一个小婴儿。
后来,仆固明月死了,那个女子抱走了小婴孩,魏禹拿走了仆固明月的书。
好多好多书,比被猪吃掉的那些还多,多出十倍,他做一辈子医馆学徒可能都买不起。
魏禹就是靠着那些书,在医馆捱过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