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和熊熊子一番打闹, 可叫大伙瞧了个乐呵。
熊熊子从未辱没过它“长安吉祥物”的名头,每每出场,必定轰动。
李玺也不弱, 一手抓着碗, 一手举着大棒子的形象眨眼的工夫就被人画下来, 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一同传出去的还有魏禹招生的画面。
受李玺“连环画”的启发, 长安书局办起了小报,专门面向城中百姓, 画多字少, 一看就懂。
那书局东家也是个有头脑的,每日派了人在大街小巷溜达, 但凡瞧见新鲜事,立即就会画出来,第一时间送到茶楼酒肆。
今日最热闹之事莫过于魏禹和李玺办的这一男一女两个“平民学堂”。
尤其魏禹这个, 朝廷出钱, 举子做先生,招收平民及商户子弟, 不收束脩,还管饭、教手艺,几乎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事。
文人雅士争相讨论,所有的赞誉都往魏禹身上砸。一时间, 魏禹风头无两。
女学这边还是有些惨淡。
直到过了晌午, 才见一年轻娘子找过来,手里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
娘子看到柴蓝蓝几人, 有些怯,迟疑着不敢上前。
李木槿忙走上前,和气地招呼“娘子可是来报名女学的?咱们这里管吃管住, 什么都教。”
年轻娘子点点头,略显腼腆,“妾跟贵人打听打听,这学堂里收的女弟子,对年岁可有何要求?”
“只收十岁往上的。”李木槿瞧着她腿边的小女娃,笑道,“小点也没关系,过两年再上也是一样的。”
“不,不是她……”
年轻娘子更加不好意思,捏着帕子,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李玺道“是娘子你吗?”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猜着,怔了一下,虽红着脸,但还是点了点头,“就是过来问问,想着……万一呢,打扰贵人们了。”
“一点都不打扰。”李玺爽朗一笑,“娘子不妨说说,为何要进学堂?”
年轻娘子瞧着像是有门儿,忙道“就是想多识几个字,能看懂文书地契——夫君原是个跑商的,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叫人骗了,气病了,早早地走了……”
李玺连连点头,“如娘子这样顶门立户、真心向学的,不管多大岁数,来一个咱们收一个。”
娘子面上一喜,“贵人的意思,是应了?”
李玺点头,“自然。若这小娃娃没人照顾,大可以带到学堂来,管吃住。”
娘子欣喜不已,激动地把女儿抱起来,“丫丫,听到没,娘亲可以进学堂念书了!等娘亲学会了,就教你好不好?再不怕没有学堂收女娃娃了!”
小娃娃开心地笑着,脆脆地应了声“好”。
李玺纳闷,“我怎么瞧着这小娃娃有点眼熟?”
魏禹笑笑,学着孩童的嗓音,道“一、二、三、五、六、七、九……”
李玺扑哧一笑。
这就是下元节那日,在曲江边卖河灯、被李鸿吓哭的小女娃。
因着她的关系,一名尽职尽责的不良人还得了圣人的提拔,成了京兆府正经领俸禄的职官。
那不,正在魏禹身边站着么!
前不良人,如今的衙官关青那晚担心小女娃一个人带着钱回家不安全,特意把她送了回去。又想着她们孤儿寡母,后来时有照应,一来二去跟娃娃的娘亲也便认识了。
开女学的事就是关青告诉这位姓曲的娘子的。
曲娘子也是刚刚知道,那晚买下河灯的是李玺,当即激动得要叩头。
李木槿替李玺拦下了,“绕来绕去,皆是缘分,进了咱们学堂就是自家人了,可不兴这么客气。”
曲娘子含着泪,坚持屈了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