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只是豁出性命,拼上一把,还是护好自己,免得让在乎的人为他担忧。
真正在意他、他也在意的,不过是一师长,一知己,一患难之交,一授业恩师,一血脉至亲,还有就是独一无二的李玺。
只要这些人不欺他、害他、设计他,旁的人,哪怕使出如何阴险诡谲的手段,他都不怕。
从长乐殿出来,魏禹又去看了李玺。
李玺已经睡着了,身子歪着,被子团着,白嫩嫩的膀子露在外面。
魏禹给他掖好被子,亲了亲额头,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出了宫。
夜已深了,街上只有巡逻的街使,瞧见魏禹,连文书都不用看,直接放行,还要用敬佩的目光送他走远。
“魏少卿可真够辛苦的,连着十余日了吧?又要处理大理寺卷宗,又得顾着百工学堂。”
“谁说不是呢,幸亏朝中还有几个像他这般干实事的,单靠着那些光点卯不撞钟的,大业,呵,早完了!”
“且看着吧,过完年,兴许哥几个就得把‘少卿’的‘少’字去喽!”
“……”
长街寂静,魏禹款款独行。
旁人看到的只有荣耀,他自己经历的却是黑暗、孤寂、漫长,还有随时闪现的凶险。
世间的事,大抵如此。
大理寺官署。
一灯如豆,映着伏案工作的身影。
魏禹提着两壶酒,一斤酱牛肉,放在书案上,“就知道老师不会好好回家休息。”
郑权抬头,呵呵一笑“去了洛阳这些时日,一直惦记寺里,不翻看翻看,睡觉也不踏实。”
魏禹斟了酒,推到他面前,“小师弟可安好?”
“没事了,解决了,暂时留任,明年再说。”郑权含糊一声,“来,陪为师喝上一杯。”
魏禹手上一顿,敛去眼底的异色,从容地与他推杯换盏,边喝边说着大理寺中近来发生的事。
至于魏禹口中的“小师弟”,郑权的独子,两个人都没提。
酒罢,郑权去后衙休息了。
魏禹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翻看起洛阳传回来的卷宗。
洛阳的事是萧子睿经手办的,据他言谈中透出来的一星半点,魏禹隐隐猜到,郑权的儿子郑仁犯的是贪腐案,且贪的是户部拨给灾民修桥的钱。
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郑权的为人,魏禹是清楚的,出身庶族,不肯依附权贵,虽进了龙阁,却被世家门阀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不然也不会满身才干依旧是个大理寺卿。
这么大的案子,他怎么解决的?
魏禹下意识看向柜子最上格,他的私印,被挪动了位置。
“青哥儿,谁进过这里?”
守门的小吏是魏禹亲自挑选的,若非绝对可信之人,不可能动他的私印。
“自您走后,小的一直盯着,只有郑寺卿来过。”
“你可全程陪着?”
“没,寺卿说他找几卷案宗,让小的在门外守着。”
“什么时候?”
“一个半时辰之前。”
魏禹心头一凛,那时候,老师不过刚从宫里出来……
老师为何要动他的私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似乎为了掩盖这世间的不净,也似乎什么都不为,人世间闹得再天翻地覆,于它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日早朝,积雪足有半尺厚。
文武大臣们拎着衣摆,小心翼翼地踏上九尺高台。进门之前都要跺跺脚,免得沾湿太极殿的青石板。
魏禹的心异常平静。
比他以为的还要平静,尤其看到李玺之后。
李玺难得冒着雪跑过来了,却困得眼泪汪汪,悄悄地靠在二皇子身上打瞌睡。
直到御史大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