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您现在所见到的一样,十八年前和那位祥仙医师一起寄居在贵府上的少女便是平将门的遗孤泷姬。”
大阴阳师的话音落下,平维时脸上终于连最后一点血色都没了。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模式古今中外都有且经久不衰,人旁观的时候可以为之感动,也可以唏嘘嗟叹,但谁也不会希望这种事真正落在自己身上,谁也不会希望在自己家中寄居多年的心爱的姑娘实际上是个对自己满怀恨意的复仇者。
“我居然没有发现……”
平维时低声喃喃,视线依然直愣愣盯着地上的画轴。他像是想要走过去把它打开再看一眼,又有些害怕一般踟蹰在原地。
房间中的人都没有打扰他。
表藤太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老了的原因,这几日想要叹的气格外多。他抬头去看对面两位阴阳师,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平维时身上,表情都很淡,仿佛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阴阳师似乎都是如此,在阴阳两道中行走,见惯了生死,再如何悲哀的故事在他们眼中也只是故事。
但表藤太忽而又觉得有些不一样,在抬头看过去的一瞬间,他仿佛的确是从他们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点稍纵即逝的悲悯。
平维时在原地僵立半晌,终于慢慢俯下身将那卷画轴捡了起来。
到底还有多年的教养在那里撑着,他面色虽依旧苍白,但行动间已经恢复了条理,将画轴递还给晴明时还不忘礼貌道歉,“晴明大人,让您见笑了。”
安倍晴明自是当做了没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画轴放到一边后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如今贞盛大人身在何处,维时大人可知道?”
平维时摇了摇头苦笑,“家父自昨日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也派出了下从去往日里他常去的地方找他,但至今没有消息回来。”
表藤太疑惑地问,“近日里孕妇遭到袭击的案子发生了不止一起,难道贞盛的面疮依旧没有好吗?”
“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儿肝’也不起作用了,否则也不会闹得请晴明大人上门来。”
“但贞盛大人似乎依旧没有放弃尝试,还在不断犯案。”
“……是。”
几人说话间,一声鸟雀的嘶鸣忽然从雨幕外传来。紧接着,一只白色翅膀的鸟冲出雨帘,带着满身的水迹掉到门口,抬头就朝着门内发出一串急促的鸟鸣。
安倍晴明倏然站起身。
平维时和表藤太正诧异地被这只忽然闯进来的鸟吸引过注意,就见大阴阳师快速走了过去将那只鸟从地上捧了起来。
“凌女,备车。”
等在门外的式神应声退下去准备牛车了。
表藤太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晴明,你现在要出门?”
“这是姑获鸟的求救,”
大阴阳师转过身,面色被屋檐下漏进来的天光照出了几分沉凝,“她在城外遇到贞盛大人了。”
平维时猛地怔住,“父亲……”
他的脸上露出了悲色,“父亲他又去杀人取肝了吗?”
安倍晴明沉吟片刻,“维时大人,你最好做好准备,姑获鸟说贞盛大人的情况有些奇怪。”
“奇怪?”
“贞盛大人如今不一定还是贞盛大人了。”
瓢泼般的大雨从天而降,像是天幕裂开了一张大口子,一辆牛车以完全不符合牛车正常情况下的速度疾驰在山路上。
车内坐了四个人,于是往日宽敞的空间便显得有些挤了。
平维时一边焦急地透过车帘看着前方的路,一边到底忍不住问,“晴明大人,您说家父不一定还是家父是什么意思?”
“祥仙与泷姬想要复活平将门之事,我方才已经跟维时大人讲过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