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而他在开车跟上去的一路上,远方那个巨大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像一块被擦干净的玻璃。等到开车来到近前,他已经能看到那东西的全貌了。
这是马场善治第一次看到妖怪,重伤垂死只有几个呼吸可活的妖怪。
半人半虫的恶灵被懒腰斩断,以一种完全让人想象不出发生了什么的姿态首尾分离。恶灵的血洒了一地,汇成了个半米深的池塘,血腥味冲得让人窒息。
彼时土御门元春踩着恶灵下半截身体的白骨当椅子,懒洋洋坐在阴影里,金色碎发遮住眼睛,浑身萦绕着奇怪的危险感。
“哟,来了?”看见来人,他招呼了一声。
马场善治“嗯”了声,停在战场边缘。
他不意外土御门能够打败那只恶灵,但眼前的场景依然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
比起正常情况下的战斗,呈现在面前的画面更像是一场一面倒的虐杀。
更不用说面前这个宛如坐在骸骨王座上,浑身杀气乱放的人,怎么看哪里都有点不对。
“好了。”土御门元春伸了个懒腰,从恶灵尸体上跳下来,“唔,我的墨镜去哪儿了?”
他弯腰在地上找了找,金色的碎发擦着眼角垂下,发丝间掠过抹暗红色的光。
马场站在原地没动,以一种观察的视线看着他在满地残肢里大大咧咧乱转,随后居然真的找到了那个坚挺的墨镜,直起身架回鼻梁,转身朝他走过来。
直到他走到路灯的光亮下,马场善治终于发现了他周身伤势的诡异。
“你……”
“啊?你说这个?”土御门元春抬起手臂低头。
他左手的小臂被利器开了道长长的口子,包裹着手臂的布料边缘染着深浅不一的血红,布料底下的皮肤上却只剩下一小道划痕,并且还在飞快愈合。
马场怀疑他要是再在那儿坐一会儿再过来,说不定身上一道伤都找不到了。
然而他身上的衣物并不具有这样妖孽的恢复能力,还在如实反映着方才那场战斗原本应有的惨烈程度。
“嘛,土御门这种传了几百年的大家族总会有些不能说的秘密嘛。”土御门元春放下手,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这会儿这人看起来倒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马场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没有多问。
下了一整夜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头顶的云层散开,躲了一晚上闲的月亮在夜色中探出头。
清淡落下的月辉将方才黑暗诡异的氛围冲散了许多,横亘在地面的白骨怪物身体慢慢破碎变成细小的微光,像是网络游戏中被击杀后消失的怪物。
巨大的白骨面具掉下来碎成了几块,恶灵原本的面孔在月光下露了出来。那是一张年轻清秀的脸,乍一看像还没踏上社会的大学生。
“这个人……”马场望着那张面孔略微怔了一下。
土御门“认识?”
“看过资料。”马场善治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在月色下消散,“他是市长那个蠢儿子的朋友,和他一起欺凌过过路的外国人。市长的手下发现后不想惹麻烦,直接出手把他干掉了。那几个被欺凌的外国人找到了我朋友开的复仇屋,他们原本也准备动手,晚了一步。”
“原来如此,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大岛昌介抓到变成恶灵的吗?明明蠢儿子才是主谋,却因为他的原因被人杀掉了,所以才这么憎恨他和市长那几个手下啊。华九会那个张应该是运气不好,跟他们做交易的时候撞到恶灵回来复仇,所以一起被干掉了。”
土御门寥寥几语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紧接着突然想起什么,“诶?话说回来,你看到了?”
“你才发现吗?”马场斜睨他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刚刚忽然能看到了。”
“嘛,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