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风天天过来做饭,负责一日三餐,陈家三兄弟仍是轮流照看郑海涛。
郑海涛的精神差了许多,以前陈家三兄弟照看他时,时常陪着唠嗑,现在是从早到晚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脾气也变得坏,不仅对陈家三兄弟吼,对秦良燕也态度很不好。
陈家兄弟可怜他,全都忍了。
秦良燕也忍了。
一个老头,遭此巨变,她跟他计较什么?
她的精力都放在刻木雕上了,没天没夜的刻着,只想尽快把订单上的那一千多个木雕都给刻出来。
刻木雕虽然是熟手,但做得多了,原本白嫩柔软的手上便都结了茧子。
秦良燕不以为苦,这算什么,前世舞剑练刀,还有骑射,那下的功夫更多,手上的茧子都是厚厚的。
陈小凤十分同情她,有次悄悄地问她,“良燕,你心里苦,那就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现在也不是很缺钱,哪里用得着这样白天黑夜地做木雕。”
她从未见过秦良燕哭,还以为她是那种心里痛苦、但是哭不出来的人,自己把悲伤都化为力量了。
秦良燕苦笑,“我心里苦什么?”
陈小凤无言以对,苦什么,新婚丧夫,难道不是悲惨的事情吗?她羡慕秦良燕一手挣钱的好手艺,羡慕秦良燕容貌,可这么能干漂亮的姑娘,命却不怎么好。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什么时候回娘家啊?”
陈小凤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颇有些不舍。
不说两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情谊,秦良燕一回娘家,她就失去卖木雕这份好工作了。
至于在酒馆跑腿,只怕秦良燕一走,郑老头也不用她在酒馆里跑腿了。
秦良燕诧异,“回什么娘家?我没打算回娘家。”
“什么?可是你还这么年轻!”陈小凤不可置信地摇头,“难道你还得为他守着?我跟你说啊,这做人要向前看,你得向前看啊!得趁着年轻,赶紧嫁个丈夫,生个孩子呢!”
秦良燕凝视她半响,“我自己心里有数。包婶子,这些都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你应该操心的是多做些好吃的,让我公公的胃口好一点,让他多吃一点。”
说到郑海涛,陈小凤沉默了一会,“这个我没办法,我做再好吃,郑叔也不爱,他这是心病,又医不了,只能靠时间。等时间长了,他接受了现实,慢慢地就会好起来。”
确实,只能靠时间。
一个月后,秦良燕终于刻完了一千来个木雕,家长们也陆陆续续来领木雕了。
数了数手里的钱,她已经有四千多块了。
这些钱,再加上郑利兵存折里的那一千多,全部一共是五千多块钱。
秦良燕算了算郑家的生活支出,天天吃肉,一天最多就花一块多,就算一个月四十块。
但郑海涛接连两次闪了腰,再也干不了重活了,提水提桶这些事也不能干了,得请个人帮忙照料。
如果只是做些家务,工钱就少些,十几块钱就有人干了,但若是照看瘫痪老人的,得花三十块钱左右。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生活支出是七十块,一年是八百多,四千多块钱,可以让郑海涛比较舒服地过上七八年。
这么算来,还是不够啊!
秦良燕有些苦恼,看来坐吃山空是不行的。
不过,她这样算,是假设郑海涛一直卧床不起,而且是大吃大喝的情况。若是郑海涛只请人帮助做点家务活,一个月总共也就开支四十来块钱,没病没痛的话,差不多可以过上十几年。
秦良燕算来算去,终究还是觉得钱不够。
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酒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