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水下亲密无间的姿态,心下也是讶然微怔。
不过,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思及此,她便佯装意识朦胧,得寸进尺地顺应着因毒素而生的本能,在水中轻轻动了动身体,转成半侧的姿势,
一手穿过他后背与桶壁之间的空隙,脸颊贴上他冰凉舒适的龙鳞玄衣,再一次死死地搂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或许是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柏己并未再僵硬抗拒,只僵着脸隐忍地垂眸睨着她的发顶,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
不知不觉间,无论是十五年前他年少轻狂的倨傲,还是十五年后故作轻佻的冷淡,都已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氤氲水雾的方圆之地。
他那张深邃如雕塑般英俊的面容之上,竟无端显出几分“被强抢的贞洁烈男”“宁死不从”的可怜滑稽之感。
柏己却并未想到,分明已退让至如此的地步,怀中之人却似还嫌不够,
只安安分分地在他怀中窝了一会,便再一次开始如游鱼一般在他身前不听话地挣扎起来,激起一串纷飞的水花。
沉默地阖眸忍耐了片刻,咬肌难耐地鼓了鼓,柏己终是抬起一只手按在温萝肩头,缓缓睁开那双暗红的眸子,其中危险光芒一闪而过,咬牙一字一顿道。
“别动。”
温萝懵懵地抬头,视线失焦空茫地对上他蕴着暗色的视线,假意还未恢复神智,撒娇般轻声呐呐“我,我难受……”
“难受也不准动。”
得了她这句回应,肩头的力道不仅并未放松,反倒随着她弱弱的辩解更重了几分。
柏己狠狠将她按回胸口,另一手彻底放弃了什么一般,不再躲避地揽住她不安分的腰,死死扣住,字眼从死咬的牙关中挤出。
“再动,审核就过不了了。”
温萝心下好笑,
平日里明明是万花丛中过的轻浮做派,当真遇上状况之时,却仿佛入定百年、清心寡欲的圣僧一般纯情。
见好就收,她便果真顺着他的力道乖顺下来,靠在他怀中仿佛小猫一般浅浅地呼吸着。
柏己心下一松,下意识垂下眼打量着胸前巴掌大的小脸。
不论是化形前在苍梧千年的修炼间,还是化形后这几十年的岁月之中,他都从未与异性如此亲密过。
年少时,他也曾幻想过未来自己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
可这在他种种沉郁晦暗经历之中愈发显得缥缈无趣的念头,早已渐渐地被他抛却在身后,许久没有再想起。
他的“暴君之名”早已深入人心,残忍嗜杀、暴虐成性是这尘世于他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拓印,
柔软美好的情绪,似乎在十五年前那刮着甜腥风卷的猩红夜幕之下,便悄然无声地在他人生中以一种无言的默契黯然退场。
魔族中人面对他时,向来是信徒般赤忱的狂热与谄媚交织的热切;
人族中人更是恨不得将他抽骨拔髓,唾弃中伤从不需缘由。
这一刻,虽说荒诞无稽了几分,他却无意识地生起了几分宁静之感,
仿佛短暂地脱离了喧嚣危险的尘世,来到了一片只有他和她存在的虚无而美好的仙境。
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四伏的危机,以及每日每夜巴不得他下一秒便陨落在身前的、阴暗角落之中虎视眈眈的敌人。
只有一篇静谧的沉然。
他身边向来不缺女人,尤其是貌美的女人,
可她却似乎与她们都不一样。
她眼中并无自以为隐忍得绝妙的敌意,也并无世故贪婪的丑陋光芒,
只有一篇坚定的沉静与力量。
她待他,是平等的,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