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温热的心早已随着庄栾的陨落而冷了下来,因祂残存的几缕暖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衰微得近乎逸散。
遇见她则更是个偶然。
对她动心,是偶然之中的偶然,是他从未思索过的意料之外。
纵使不愿相信她口中这无稽之谈,可柏己唇畔的笑意却情不自禁地蓦然凝固,
漫天烟沙尘埃纷扬中,似有什么不敢深究的情绪被她话语间的火星点燃。
的确,再一次见到祂,确实是在与她相处之时。
而她当时,是昏迷状态。
况且,她方才指尖的动作,即便隔着一层覆满龙鳞的玄色长袍,却依旧分毫不差地划过他腹部的伤口。
柏己修长脖颈之上性感至极的凸起微微一滚,那只捏在她腕间的手缓缓下滑,修长五指扣入她指缝之间,死死攥紧,仿佛生怕她再一次离开一般。
声线低沉微哑“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他反应,温萝便知他已信了她。
当下她便将先前早已打好的腹稿声情并茂地朗诵出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还记得当年庄栾……也就是我舅舅,在你身旁收到的那条传讯么?那是我母亲庄鸾传讯给他的,里面提到的便是她的孕事。
我仔细思考过,她有孕前后几日正巧是我出现在你身边之时——或许我的灵魂与旁人有异,亦或是与□□不够相容,竟在降世之时逸出了一缕,来到了你身边。”
见他沉眉不语,温萝了然他正在心下分辨此言真假,倒也不急,继续道,
“后来你……来青玄宗之时,我一路随在你身后。可一见到我母亲,我便感到一阵魂灵之中的吸引,
因而还没等你离开宗门,我便回到了尚未成形的肉身之中,便再也没能在你身边出现了。”
这一套说辞同样可以解释,为何在莳花阁揽着她坐入浴桶之中,他再一次见到了身为灵体的她。
毕竟,她灵魂与身体不够相容,较真些来看,倒真的并未在说谎:d。
不出她所料,听到这里,柏己已信了大半,只轻描淡写地开口
“那为何十年前初遇之时,你却并不认识我?”
“你在青玄宗做了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目睹了前因后果,你做的那些事……我并不怪你,可我父亲如何容许我脑海之中存有与你相伴的记忆?”
温萝特意并未说明她曾经在公羽川面前替他洗白,可若是她从未提起他,公羽川又如何才能得知她脑海中有着与他相关的回忆?
柏己显然并未忽略这一层,那条揽在她腰侧的手臂紧了紧,
随即,他周身因质疑而生的寒意随着她这几句解释瞬息之间便消弭无踪。
视线在她曾受乐夜一击的发顶上流连,柏己垂下眼睫,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容。
“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
顿了顿,他缓缓道,“日后,有我在一天,定不再教你受半点伤害。”
温萝忍俊不禁,迅速地眨了眨眼,向来清冷的凤眸之中闪过几分狡黠笑意
“那是自然,毕竟你可是传闻之中无人能敌的魔君大人。”
她却并未察觉,在她身后,先前跌落在地的飞鸟猛地颤了颤,重新以两条尖利坚硬的爪在地面上直起身,
那张无端显出几分邪气可怖的鸟首之上,竟似是迷茫一般眨动了下色泽沉郁的双眸,四处蹦跳了几圈,便振翅飞跃至半空,随意寻了个方向飞去。
柏己狭长的赤瞳微微眯了眯。
竟是失忆了么?
他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半空之中莹光环绕的灵草。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