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再自然不过地在床上苏醒, 长睫微颤,温萝缓缓张开双眼。
入目的是她与奚景舟游历至连仓时,入住客栈精致的木质天花板。
然而她却无法解释, 头脑之中那阵仿佛宿醉的昏沉之感,以及心下若有似无怅然若失的怪异感受,究竟从何而来。
似有什么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外力硬生生从她身体之中抽离而出, 令她即使沉沉休憩了一夜,也依旧身心俱疲。
这抹近乎直觉的猜想, 在温萝见到奚景舟之时隐约得到了几分朦胧的证实。
待她按捺下心头那阵莫名的情绪洗漱完毕推开门之时, 奚景舟已在一楼大堂桌边饮茶等待。
一袭雪白道袍的少年手提长剑, 墨发齐整规矩地以雪白发带束起,仙姿玉貌, 温和疏朗,自成一派名家画卷,引得无数人不动声色地回眸打量。
然而他眼中却似乎只有一人,见温萝现身,一双乌润的瞳眸登时一亮,下意识迅速地起身。
他瞳孔细不可察地在她身侧扫视了一圈,见她身后并无旁人,眸底微光更甚,笑意无端深刻了几分“师姐。”
因着心下令她狐疑的思绪,温萝本就比起往常更警觉几分,自然并未忽略奚景舟不着痕迹的打量, 和比起瞬息前更雀跃了几分的眼神。
分明往日在青玄宗之中相处时, 奚景舟每次见她都是类似的神情,可这一次她却莫名感到几分诡秘之感。
他方才下意识的动作……仿佛在找什么人一般。
况且,自她望见奚景舟的那一瞬间起, 她竟骤然惊觉这些日子与奚景舟共同游历的记忆似乎模糊了不少。
先前那些自顾自出现在她心底仿佛金科玉律一般铁板钉钉的事实,在这一刻这般怪异的朦胧之下,竟仿佛褪去了血肉的骨架一般,
仅剩下些她无从怀疑的前因后果,可其中鲜活填补的欢笑经历却独独剩下了影影倬倬的虚幻,教她如何努力都记不起。
温萝忍无可忍地心下疑惑道“我到底怎么了?”
她服下灵草失去与柏己有关的攻略任务记忆已是不争的事实,按照规定,维序者助手不得干预任务进程。
团子叹了口气,只得模棱两可道“唔……可能是你昨天没睡好吧。”
没睡好?
温萝微微蹙眉。
这种似有什么脱离掌控一般的感受并不好受,可她却说不出具体的缘由,便只得强自按捺下这阵燥郁,缓步行至奚景舟身旁“走吧。”
走?
奚景舟身型顿了顿,略带几分试探地抬眸瞧她,不语。
往日里那个男人总会无孔不入地插足进他和师姐之间,仿佛在她身上安了一只眼睛一般,向来能够准确无误地跟在她身边。
今日,为何却始终未见人影?
而且,师姐似乎也并未感到什么不妥,反倒回到了两人仍在青玄宗时的状态,语气平静地唤他走。
难道他们昨晚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就此决定分道扬镳?
虽说奚景舟并不喜旁人亲近温萝,可在这实力为尊的修仙界,他心底对柏己的感官实际上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不难看出柏己对于温萝的占有欲和旖旎情意,而他们之间时常一个对视便生起的仿若无人的状态,也令他着实恐慌不喜,却又无可奈何。
可另一方面,柏己实力深不可测,不止一次间接救下了他性命,且对温萝虽说偶尔刻意轻浮调侃,可大体言行皆对她十分照顾保护,通身骄矜恣狂气质更是久绕不散,令人无端信服。
瞥开旁的不看,奚景舟对于柏己的认可甚至崇敬,是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