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型拦在门前,温萝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被这阵阴冷潮湿的寒风一激,下意识松了松把住门边的指尖。
墨修然只淡淡垂下那双殊丽无双的眼眸望了她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右手拂开繁复层叠的袖摆,抬手一把抵住险些随着风力重重砸回门框的木门。
动作间,两人指尖无意识地碰触,一股微凉却柔软的触感自指腹传来。
温萝下意识向两人一触即离交叠的指尖望去。
男人扣住门沿的手极为修长,骨骼分明,犹若遒劲的古柏。
然而温萝却无暇回味那阵仿佛静电一般乱窜的错觉。
她小心地抬眸观察墨修然的神情。
其实很多时候,温萝甚至以为,在墨修然的世界之中,除了他本人拥有着洁净无瑕的圣洁身体以外,旁人似乎都带着什么致命的细菌一般,半点也沾不得。
以这人的洁癖程度,她即使是不小心触碰了他,多半也会惹得他心下厌烦。
果不其然,唇畔微扬的弧度虽未变,可那双桃花眼中流转的眸光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仿若沉入了冰封的寒潭之中一般彻骨。
“蔺前辈,今日天色不佳,你还是快些回房吧。”
他扬起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容,言语间似是在关心她,可不耐催促的意味却几乎一瞬间便令温萝心领神会。
好家伙,果然生气了。
怎么一百年的岁月治好了他无关痛痒的绝食毛病,却治不好这要人命的洁癖呢?
温萝只得从善如流地后撤几步,小心翼翼地避开他扶在门边的骨感指节,重新退回了房中。
下一瞬,墨修然便一撩衣摆抬步跨入房中,双足过处皆无澜痕,干净得仿佛门外并非阴雨连绵横亘千里,而是一派和暖阳春景象。
随即他一震袖摆,一道灵力自袖间激荡而出,轻轻拂过门沿,隔绝了房外风雨凉意。
温萝凝神打量他片刻,神识掠过他身边之时,仿佛被什么看不见踪影的结界隔绝,犹若触上一片虚无的隔阂,一时间竟无法辨别他如今的境界。
无声的沉默在房中流淌,温萝收回神识回过神来时,墨修然已不知不觉欺近她身侧,保持着两步不远不近的距离,抬手将一枚储物袋平举托至她面前。
“劳烦蔺前辈了。”
他静静地对上她视线,敷衍地勾唇,皮笑肉不笑,“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前辈不必推辞。”
说罢,他便不待温萝回应,径自微微倾身,将储物袋以极为轻柔地力道置于她身后的桌案之上。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距离不可避免的靠近,那抹绛紫色的衣料在视线之中骤然靠近。
温萝下意识抬起脸,
从她的角度,只能望见他紧绷的下颌以及那双过分精致长翘的睫毛,额上的鎏金抹额闪跃着星芒一般的光泽。
只一个呼吸的错身,墨修然便飞快地抽身而退,
缓步迈向角落伫立的泼墨山水屏风之后,于染着镂空袅袅香炉的矮几旁坐下,十足的避嫌姿态。
虽说知道他此番动作只是为了避免不慎窥探奚辞水榭的家传铸剑术,可温萝无端心下生出几分“他其实也不是很想跟她共处一室”的朦胧错觉。
或许她该自信点,那不是错觉。
不过这样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她不必再在他面前装高深莫测铸剑大师的模样。
不仅如此,一旦她接触灼华残片,灼华剑灵定然能够辨认出她的身份,若是被墨修然望见了,她还得思考狡辩的措辞。
如今倒好,大家各归其位,一块省事。
铸剑术既然是蔺妤自带技能,使用起来便与姜芊的炼药技能没什么分别,
温萝只需要做做专业而淡然的样子,其余全权交给系统处理即可。
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