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敞开的殿门之中, 云烟浮动,金灿的日光在天际倾泻而下,在轻薄如纱幔般的云雾之中无声地穿行, 在不远处恢弘的殿宇之上投下闪烁的金光,如神祗降世一般圣洁又静谧。
不远处重山叠翠, 在沉浮的缭绕仙云之中若隐若现, 犹若名家泼墨而成的山水,美好得不似凡尘。
待温萝回过神来之时,才恍然发觉身边明争暗斗的四人皆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隐匿了踪迹, 空旷而静谧的天地之间, 仅余她一人茕茕孑立。
看来这一关,在总部的设定之中是独属于她的机缘与试炼,拥有着绝对排他的法则。
这一次, 能够倚仗之人只有她自己。
试探着向前行了几步,温萝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耳畔,眼前景致再次飞快地变幻, 刺目的金芒大盛,激得她不自觉微微阖了阖眸。
再次睁开双眼之时, 方才那璨然若骄阳般耀目的画面便尽数被殿内流光溢彩的光晕替代,
宽阔的殿宇以上好的灵玉堆砌铸造而成, 八根汉白玉穹柱分别立于殿内八个支点之上,地面光影流动如水, 玉髓潺潺蜿蜒而上的阶梯合拱拢就一座宽阔的王座。
银发雪肤的女人正一手握着似曾相识的银纹权杖, 静静地端坐于其上,眸光淡淡地注视着她。
温萝视线在她掌心精致古朴的权杖之上微微顿了顿。
千年前苍梧被血污泥泞浸透的霜雪之上,银发银甲的男人面容精致却冰冷得近乎凉薄,
掌心权杖高举, 漫天雷云和着噼啪作响的电流尽数在他头顶天幕之上凝集,浩瀚无匹的攻势先后取走了属于公羽若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的性命。
典夏手中的权杖,正是千年前铭渊手中那一柄。
温萝心如电转,只觉得先前曾在脑海之中一闪即逝的混沌之感再一次席卷而来,似有什么曾经被忽略而尘封于心底的记忆松动着即将破封而出。
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显然并非纠结典夏与铭渊之间的纠葛。
温萝抬手收剑,
随着金石交接的清脆声响,极为虔诚恭顺地上前两步行了一礼“前辈,晚辈已如您先前嘱咐那般来到此处,不知最后的考验是什么?”
微微低垂的眼睫之下,极好地掩住眸底一闪即逝的挣扎和犹豫。
若是最后一关要求她当场与典夏过招斗法并且击败她,恐怕以她这一路躺赢的水平而言,胜算是显而易见的渺茫。
但事已至此,哪怕当真遇上这种状况,她也只得尽力一试。
“大道至简,成就无上荣光者,皆无私情。”
典夏缓缓起身,一身银白匹练般繁复垂顺的长裙如水般荡漾蜿蜒而下,和着满头坠满星光般光华无垠的银发,美好耀目得不似凡人。
她轻轻抬了抬右臂,掌心法杖拂过空气,卷起一阵柔和的灵风朝着温萝俯冲而来,化作漫天莹光般如雨簌簌而下。
一阵莫名的牵引力自灵魂深处骤然升腾而起,典夏清越悦耳的声线也在这乍然而生的感触之中渐渐远去。
“向吾证明,你心有大道并无私情,传承,便是你的。”
……
温萝猛然张开双眼。
映入视野的是满目的红。
身下触感绵软,似是坐在世上最为轻盈的棉花中般惬意,
温萝下意识垂眸,隐约可见一片荡漾的大红柔波之下她按在正红锦被之上莹白的指尖,圆润的指甲隐约刮擦过什么凹凸不平的绣案,正是栩栩如生以金丝勾勒而成的戏水鸳鸯。
只一瞬间,温萝便反应过来如今的她身在何处。
干脆利落地一把扯下沉重发髻之上垂落的大红盖头,温萝试探着仰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