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话外几乎掩饰不住的、暧昧又难辨的酸意与讥诮。
然而,若是在另一个角度看待,就连楼家小姐的贴身护卫都胆敢在莫家的地盘上如此乖张地嘲讽莫家嫡子——哪怕是如今已沦为废人,莫子昂的身份与“贴身护卫”依旧横亘着泾渭分明的鸿沟。
就似是乞丐胆敢在皇帝面前吵嚷跳脚,这对于莫子昂的打击显然是毁灭性的,
而于她而言,则显而易见是站稳楼清韵骨子里恶毒又倨傲人设的绝佳机会。
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心底竟因柏己这前所未有的吃味而无端升腾起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甜意。
实际上,她甚至曾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瞬间,质疑过柏己心底对她的感情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若说他不爱她,他却为了她突破了融合世界天道的限制,不仅并未遵循着剧情的惯性如待她那般呵护爱恋留在融合世界之中的那个蔺妤,反倒不顾一切地抛弃了身份和地位来到她身边。
她合该是不应怀疑他的。
然而在某些月明星璨的夜,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因沉眠而舒展的眉眼,她心下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抹虚无缥缈的不安定感。
为什么他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南门星那般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妒意呢?
那些曾经在融合世界之中被她视作天将甘霖般的无声放纵,在两人彻底确立了最为亲近的关系之后,却又彻头彻尾地换了一副模样,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凉意以摧枯拉朽之
势朝着她心底最为隐秘又动荡的角落席卷而来。
柏己是魔族人,又是魔族之中最为尊贵的魔君血脉,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本能,比起任何人都应当来得难以招架。
爱一个人,难道当真可以忍受与旁人分享么?
他却甘愿放任她与旁人亲近,甚至主动替她圆场替她解围,面上云淡风轻间从未真正流露过多少不虞之色。
迟疑只是一瞬,下意识以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繁杂思绪缄默了欲开口圆场的唇,身侧面色冷淡沉郁的绯衣青年却已在她之前作出了反应。
似是依稀辨认出了当年这个言行乖张肆意的护卫,莫子昂微微眯了眯眼,形状优美的凤眸一片如死海般的沉寂之中,终于透出些许令人辨不清喜怒的光亮。
“原来是你。”
他轻轻笑了下,“那么谁能给她,莫非——是你么?”
莫子昂言辞之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挑衅与不悦,柏己却反倒微微偏了偏头,饶有兴味地轻啧了下“有趣。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胆敢如此与本……我说话了。”
说到这里,他漫不经心环在胸前的手臂缓缓松开,不疾不徐地在身侧自然垂落,衣袂随着他的动作如水波流动,玄衣之上莹润的光泽闪跃,宛若天边流转蜿蜒的星河。
他修长冷白的指尖却颇有几分危险地捻了捻,下一刻似是想到什么,手指动作微微一顿,缓缓抬起眼眸。
柏己眉眼本便生得极为凌厉,此刻那双暗红近墨的瞳眸之中更是蕴着几分几乎抑制不住的戾气与冷郁,冷刃般的眉尾和着冷电般凛冽的视线仿若破开混沌的刀刃。
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调侃之意,笑意却被眸底翻涌的寒凉寸寸冰封“我没兴趣欺负一个废人——今日我不动用灵力,让你一条腿。
若你能够赢过我,这婚,不退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柏我要亲手打到他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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