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街市通明, 天上却群星黯淡。
直到那一颗拖着长长光尾的流星, 划过了漆黑的夜空。
一霎时, 似乎天门大开,群星呼应,天上的星一颗颗亮起来,夜变得光彩流转。
地下灯海,天上星海,遥相呼应, 送走了曾经的少年。
陈薇他们站在那,耳里是赵宇宙忽热爆发的大哭, 街上行人看他们,都像看神经病一眼。
张玉喃喃“他也走了。”
陈薇陶术知道,她说的是哪吒。
陈薇向她招招手“小玉,过来。”
张玉顺从地走过去,陈薇取出一幅四维眼镜给她带上, 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看好了哦。”
她指向天边。
张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下子便怔住了,情不自禁地张大了眼睛。
亮起的群星间,有一个世界,如被星子簇拥,往宇宙去了。
这个世界宛如海市蜃楼,虚幻缥缈, 如云雾。
但其中的人物、风景却如被放大的幻灯片, 鲜明无比。
那是一片干裂的大地, 植物枯萎,黑雾横行。
蛇尾的人种、高大的巨人种族,生着羽翼的羽人,浑身是血,与黑雾厮杀在一起。
仿佛镜头晃动一下,黑雾被劈开了,雪亮的光一闪,一位极年轻的战士横空而出。
最大团的黑雾萎靡而散,战士走到了结盟的人群中间,人群簇拥着他欢呼,似乎是领袖一类人物。
陈薇轻声在她耳旁道“每个文本世界与地球彻底分离的一刹,异界的真实,会投影于地球,这是我们唯一一次,能看到异界真容的时候。”
天上的海市蜃楼里,人群之中的战士忽有所感,回身一望,穿过遥远的星辰,似乎与地上的少女对视了一眼。
他少年模样,眉宇锐利,只有一颗朱砂痣稍微柔和了一点五官,红绫浸泡在血里,银甲上全是被腐蚀的痕迹,却无半点疲色。
他和哪吒容貌上只有六七分相似。
但,他们却一样,一如沧桑的风尘里,永不腐朽的湛然剑光。
张玉没有哭泣。
投影里的少年战士,却茫然地伸手一抚自己的眼角,蹙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落了眼泪。
网络上疯传,说着神奇的传闻板桥区六十万人口,做了同一个白日梦。
在文本世界里消失的四个人,却举行了葬礼了。
他们的葬礼举行的时候,张玉也被邀来参加了。
他们是以烈士的规格下葬的。
但是,家人只知道他们因公牺牲,
真正的葬礼,却因为没法向人解释,而没有家人参加。
幕前,一溜烟站了肩上抗星星的战友们,还有穿着中山装的干部。
墓碑上贴着照片,墓后的大坑里,没有放衣服,只有一面五星红旗。
五星红旗上,放了一本泛黄的破旧连环画,它好似失去了灵魂一样裂开了。
连环画上正翻在夸父逐日的那一页,夸父的脚下,正有四个被画得小小的人,跟着他一起追逐太阳。
如果能仔细看,也许认得出,这四个面目模糊的小人,与照片上的四个年轻人,神态相似。
他们的一生,从此永远定格在了一幅连环画里,在画中无名无姓。
褚星奇难得严肃地叹着气,对陈薇说,进文本世界,有时候,我们不一定能起作用。甚至,我们的牺牲不一定有用。但是,进入的每个人,都做好了从此无名无姓,变作一个纸上名字的准备。
王勇作为现场军衔最高者,肃穆庄严地喊
“敬礼!”
齐刷刷的军礼。
烈士陵园远处是青山,伴随着青山,葬礼结束了。
从烈士陵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