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色,与老爷是少年夫妻,患难伉俪。随着老爷一起成了今日的家业。
平日里夫人掌内,宽和慈仁,辛辛苦苦在东府管家理业,一向处事公道。
老爷怎么能这样狠心薄幸?连个脸面也不给夫人。
正房内气氛沉凝之时,小莲却看到本应最为伤心忧郁的贵妇,仍是慵懒的,只自己执了眉笔,浅浅地对镜画了一道,哎哟“瞧我手笨的,还是得你们来画。”
她却没有半点伤怀之色,只揽镜自照,催促其余婢仆继续替她画眉。
此时,却听管事婆子低呼一声“小贱人怎么还敢来炫耀!”
原是那名新美人送老爷出门后,便带着他从外地带来的新赠钗环,竟然高傲地抬起头,绕了个远路,特意扶着那钗子,聘聘袅袅自贵妇的绿萝窗外走过,斜眼相觑。
这下气坏了云红等婢女,她们憋得脸色通红,恨不得追出去抓花那张美丽的脸!
倒是夫人,放下眉笔,打量那聘聘袅袅而过的美人“肌肤如脂,细腻洁白。骨小肉丰,我见犹怜。原来这就是老爷选的美人。我倒是头一次见。老爷好眼光,选了这么一个极品。她叫什么名字?”
“夫人,您、您也太大度了,还夸她!”云红都急得快哭了,却只得答道“这贱蹄子也有个贱名,叫什么香玉。”
“是个好名字,一听就香得很,不过这个‘玉’字不好,玉这种东西,硬的磕牙。”夫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香玉走远,片刻不离。
其他人只道夫人是在说反话,也盯着那搔首弄姿远去的小蹄子咬牙切齿。
“可惜了。”夫人最终收回了视线,大袖轻轻地掩面一拭,似擦了擦脸上的什么东西,大约是泪痕。淡淡地叹了口气,品评丈夫
“老爷忒也自私。从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总是变了。”
又道“都收拾了吧,我心情不大好,陪我去花园里散散心。”
其他婢女连忙应声,簇拥着夫人站了起来,去花园了。
管事婆子则叫小莲几个“你们把这些洗漱的器具都给收拾下去。”
“是。”
等房内只剩下小莲和翠莺的时候,她们开始收拾、打扫夫人洗漱留下的痕迹。
小莲用一块干净的抹布,擦到了夫人坐过的绿萝窗前。
“咦?”她忽然小小惊呼了一声。
“你叫什么?”翠莺有些不耐烦,“别毛手毛脚地碰翻了夫人的妆匣!别看夫人宽和,还赏了你金锞子,就飘起来了!”
“是、是”小莲听出翠莺话音里的嫉妒,再不敢吱声,默默地用温水擦去了这一摊水痕。
只是,绿萝窗下,怎么会滴答着一小摊口水呢?
这一夜,小莲干完活回到下人房,拖着疲惫的身体,捏着金锞子正要进门,就又听人大嗓门嚷嚷“负责主子房里烧水的是哪个?”
小莲问“是哪位主子要用水?”
一个不认识的下人推撒小莲,语气带着炫耀与骄横“老爷今晚歇在香玉姨娘屋里,你个懒东西,还不快去烧水伺候着?怠慢了老爷和香玉姨娘的大好日子,以后有你受的!”
小莲被推搡得一个踉跄,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下。
等到下半夜,有人又来催了一次水。
她勉力地提着烧好的热水,送往香玉姨娘住的山岚院时,夜已经深了。一轮惨白的月悬在天空,凉飕飕的月光照了下来,种满了花草树木,白天时候绿荫如织的东府,在这样的深夜里,那些树木花草,都如月夜下张牙舞爪的黑影,在暗处潜伏,似乎随时要跳出来。
小莲觑眼一看,却猛然看到一个女人垂着头发,瘦得骷髅样,飘飘地晃来晃去。
她险些把水洒了,还没喊出口,就看清了那原来是夫人窗前养着的那株绿萝。
月光惨败,因此夜色里乍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