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五分钟前, 傅西昂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田锐铭被攻击而他被当成嫌疑人这件事,终于还是传到了父亲那里,于是日理万机的傅礼颂傅总, 亲自“来电关心”。
傅西昂是在熟睡中生生被电话叫醒的,每日只需要睡四个小时的傅总, 从来不会考虑别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凌晨时间理应在休息。
“不是我干的。”傅西昂从头到尾只有这一句。
可是他的否认, 在兽控局面前苍白, 在自己父亲面前更苍白。
前者看证据。
后者看结果。
“做了没跑掉, 是蠢, 没做还让人怀疑, 更蠢。”傅礼颂字字冷漠。
傅西昂忽然想笑。
原来在乎真相的, 就他妈自己这一个傻逼。
傅总拨冗而来的致电,从接通到断线不超过一分钟。
美洲豹却已经在夜的校园里跑了十五个一分钟。雨水浇透皮毛,秋的凉意渗入四肢百骸, 灼热的血却在心脏里翻腾。
“吼吼吼——”
厚实锋利的豹掌再次抓向树干,树皮碎屑随水落进泥土,饱受摧残的梧桐风雨飘摇。
愤怒豹吼中, 一团黑影突然从狠狠晃动的梧桐树上掉下来。
眼看就要摔到地上,那黑影猛地挣扎, 发出某种雉类叫声,竟展开翅膀, 低空滑翔到几米外, 安稳落地。
美洲豹定睛去看,居然是一只戴着三年级身份环的红腹锦鸡。
也不知道在树上待了多久, 五彩斑斓的翎羽早被浇得乱七八糟,现在俨然一只炸着毛的落汤鸡。
对视两秒,红腹锦鸡再度扑棱翅膀, 飞到附近一棵较粗的梧桐树后。
树后草丛的窸窣动静被雨声覆盖。
美洲豹迷惑歪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等了十几秒,树后终于传出人声“过分了啊。”
结束兽化的莫云征从树后走出,穿着刚刚套上的古风雨衣,举着一把油纸伞,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午夜赏雨也不忘带齐“装备”。
“虽说雨夜易伤怀,但也不能拿花草树木撒气,尤其是梧桐,”莫云
征不敢走近,只能悲伤地举目远眺刚刚栖息过的地方,“高梧百尺夜苍苍,乱扫秋星落晓霜,如此喜雨如此夜,何忍良木留爪伤?”
傅西昂“……”
为什么都从红腹锦鸡变回人了,看起来却更加奇怪?说的话也是,并没有比鸡叫更好懂。
见美洲豹没反应,莫云征一声叹息“罢了,我赏我的雨,你撒你的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有两句相劝,一,破坏绿化违反校规,包括挠树等划地盘的科属行为;二,如果实在忍不住就想攻击花草树木,也至少先确认树上没有其他同学。你这次是遇上我了,还能飞两步,下次万一摇下来一个没翅膀的科属……”
絮絮叨叨,在看见美洲豹光溜溜的四个爪子,戛然而止。
“你怎么没戴身份环?”莫云征后退半步,一秒警惕,“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脑子有病。
平时都懒得戴那玩意儿的傅西昂,简单粗暴给眼前的三年级定了性。
没心情跟傻鸡扯淡,美洲豹转身一跃,跳入草丛,扬长而去。
……
距离第四大不远有一个荒废了的村庄。
村庄靠山,每遇大雨便容易有山石滑落,后来为了安全,当地便组织村民集体搬迁,只留下一个荒凉的空村。
此刻,路祈就在这里,置身于一间破败的平房。
前院的铁门掉了,躺在门口地上,经年累月,锈迹斑斑;后院还有一间房,李倦进去了,一直还没出来。
路祈被命令待在这里等。
他等了几个小时,在这个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