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暗道,郎戈来得可真及时。
想必是邵璟收到她的信后,立刻让他过来接人。
倘若迟来一步,让这群妇人看到她和小羊共处一室,且还是在这女厕里,那可真是想象得到的精彩了。
不贞不洁、偷鸡摸狗、攀附权贵、不修私德……啥都能往她和小羊头上套。
届时,即便邵璟再怎么相信她,她的名声都将不保。
小羊即便是天潢贵胄,深得今上喜欢,也会声名狼藉,或许还会带来更多更糟糕的后果。
比如说,全军覆没。
这样大的手笔,仅靠周家母女能做到吗?
田幼薇瞬间否决了这个推测。
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了,比如说,最可能得利的阿九。ii
她满怀心事,缓步绕出第二座假山,伶人的歌声和音乐声缥缈而来,咿咿呀呀,几个仆妇站在道旁交头接耳,见她和喜眉过来就停住话头,笑着给她行礼。
田幼薇淡淡颔首,若无其事地领着喜眉往前走。
即将走到看戏处,骤然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凄厉地响起。
那声音尖利刺耳,带着可怕的情绪,让人听得胆寒。
田幼薇情不自禁顿住脚步,侧耳细听。
刚还在交头接耳的仆妇全都傻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木鸡似地看向某个方向。
田幼薇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几株高大的梧桐树后藏了一个小巧的院子,从这里只能看到菱形花窗,其余什么都看不见。ii
一个打扮体面的婆子板着脸从里头走出来,威严地道“怎么回事?”
这是河间王妃身边的亲信何嬷嬷。
她转头看到田幼薇主仆,就收了怒色,和颜悦色地道“是孺人啊,才刚穆老夫人还寻您呢,要不,您先进去?”
田幼薇笑着点点头,提步走了进去。
跨入门内,她再回头,只见何嬷嬷已经快步朝那几个仆妇走过去,板着脸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仆妇慌慌张张地四散开来,有两个是朝着那座小院子去的。
戏台上歌舞正盛,众女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若无其事——刚才那一声凄厉可怕的惨叫并没有对她们造成任何影响。
河间王妃低着头和周夫人说话,唇角带笑,表情恬静,不时又抬头招呼一下其他人。ii
倒是河间王世子妃有些左立不安,焦躁地将丝帕从左手换到右手,又拿了将额头、唇角、鼻尖挨着擦了一遍。
周袅袅心不在焉,半侧着身子剥瓜子,旁边一个贵女笑吟吟地和她说话,她只东张西望,倒搭不理的。
田幼薇才刚站定,周袅袅就看了过来。
她清晰地看到,周袅袅面上闪过一丝惊异,手里抓着的瓜子也尽数掉在了地上。
田幼薇只作没看到,微笑着在小穆夫人身边坐下来,轻声道“婶娘,我回来了,怎么样了?”
小穆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吐出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一切都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小穆夫人方道“不用担心你四弟妹,我让你大嫂送她回家去了,确确实实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ii
田幼薇皱起眉头“泻药?”
小穆夫人叹气“这里请的大夫不肯这样说,但我猜着八九不离十,送回家去再请人看。你说这谁,无冤无仇的,这么害你四弟妹。”
田幼薇心说,人家要害的不是薛氏,而是她。
她抬眼看向周袅袅,只见周袅袅已经起身走到周夫人身边,贴在周夫人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隐蔽地偷瞟她一眼,神色格外阴沉暴躁。
周夫人还是那副八方不动的稳重样,笑吟吟的宛若在哄不懂事的小孩子,至于在说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河间王妃的亲信何嬷嬷从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