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读书的事情一拖就拖了半个多月。
田幼薇追了几次,都被田父以“太忙”“忘了”的理由给推了过去。
到后面,田父甚至开始躲她了,和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看她,四处乱飘。
田幼薇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不对劲来。
她爹不太会说谎,为人尤其正义诚恳。
所以一开始,她完全没怀疑他。
现在是很明显了,田父不想让邵璟去读书。
至于原因,她想不明白,因为上次邵璟入学很顺利。
田家虽然不算很宽裕,也不是供不起邵璟读书,田父不会心疼那点束脩。
她从谢氏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也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ii
因怕邵璟多想,她找个机会把人支走,悄悄去寻田秉。
田秉老老实实跟着张师傅烧了一炉瓷器,烤得人蔫蔫的,回到家就歪在床上一动不动,要阿斗削了梨块用竹签喂到他嘴里,美其名曰去火润燥。
田幼薇走进去,见田秉翘着腿看着窗外发呆,只管木木地接受阿斗递过的梨块,木木地咀嚼,眼睛是直的,压根没发现她来了。
阿斗要叫,田幼薇抬手止住,接了竹签子,微扬下巴,叫他出去。
阿斗就轻手轻脚退出去,守在门边听用。
田幼薇慢吞吞地喂田秉吃梨,碗里空了,田秉还张口等着,她就把旁边一块墨锭喂进去。
“呸呸呸!”田秉呸了几口,翻身坐起,作势要揍她“臭丫头,竟敢不敬兄长。”ii
田幼薇才不怕他,冲他吐舌头做鬼脸“你在想什么?我来了都不知道,我叫阿爹给你说媳妇。”
“你再乱说!我揍你啊!”田秉的脸一下子红了,羞得难以自抑。
田幼薇笑得前仰后合。她二哥有三个特质,一是疼爱家人,二是特别害怕疼痛,三是提到终身大事最害羞。
田秉见田幼薇笑得嚣张,气得要赶她出去“你再这样就不理你了。”
田幼薇忍住笑意“我错了,我错了,二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田秉这才板着脸道“下次不敢再犯啦?”
“不敢了。”田幼薇伏低做小,拿一只梨要削了给他赔罪。
田秉哪里敢让宝贝妹妹动刀子,立刻拿走“你有什么事?”ii
田幼薇这才道“阿爹为什么不想让阿璟读书?”
田秉一怔“有吗?”
这么明显的事他居然看不出来?
田幼薇也怔住了,很认真地打量田秉,确认他果然是不知道,再想想他刚才发呆的样子,就没追问“是呀,你是路先生的得意门生,学堂里的情况你最清楚。”
田秉都没细想这事的前因后果,就随口道“那我明天去和路先生说说。”
田幼薇道“这样,咱们先诈阿爹,说你见他总也忙不过来,就把阿璟带去给路先生看了,路先生已经收了阿璟,看爹怎么说。”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中间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因贸然插手而惹出麻烦。ii
同时也是为了逼田父说出真心话,好叫她掌握当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田秉道“哟,你厉害了嘛,居然敢算计阿爹。”
田幼薇正色道“阿爹纯善正义,我们得帮他守着家。”
田秉欲言又止,最终一笑,轻拍她的发顶“对。”
田幼薇看看天色“不早了,阿爹快回来了,这事儿不好当着阿璟的面办,等会我把他支走,咱们再骗阿爹。”
田秉酸溜溜“你待小阿璟倒是真的好。”
“这话说得,好像你对他不好似的。”田幼薇转身往外走,似是不在意地丢下一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