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怎样的阴鸷的眼神,珍娘迄今为止都没有在别人的眼神里看到过,不由得心里一惊,而且那个眼神的方向正是蒲氏的身上。
她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从自己的身上去找原因和错处,应该在他的观念里,他错是理所当然的,而你揪着他这个错,就是不应该的。
“这文书有个屁用?就是你和老二私底下搞得个名堂,你们谁来跟我和你娘商议了?老二媳妇,你也开口问问,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做儿子儿媳的,像你们这样式儿的,连这样大的事情都不跟做老人的商量商量,就自个瞎闹腾的?”
就在这时候,珍娘的耳朵里又响起了,蒋老头叫嚣着说话的大声音。
他似乎是找到了个抨击的点,就开始揪着这个话头,对着蒋老二和蒲氏两个使劲的抨击了起来。
“大伙说说看,有没有这个理儿的?就算是旁人要来这么整事的,好歹也要提前知会一声啥的,谁像你们这样办事的?”
“这说明啥呢?说明你俩压根就没把老人放在眼里!没把我跟你娘放在眼里!你们忤逆不孝!”
“尤其是你,老二媳妇!刚刚你是咋对我说话来的?”
“还朝我吐粗口了!呸!你仔细的瞅瞅清楚,我是你啥人?我是你男人他亲爹,你能对我这态度吗?”蒋老头越说越激动的样子。
珍娘冷眼瞅着他这个样子,仿佛那作态,已经超越了演戏的本身,倒是有些个真切的感觉了。
应该是骨子里对蒲氏和蒋老二不满许久了吧,所以,趁着今儿个这机会,一股脑的就发泄出来了。
蒲氏却是对蒋老头如此作态,一副冷眼旁观的不屑的态度,她撇了个嘴,站在那里也没吭声,好像是在等着他啥时候唱完了再说。
珍娘看着她娘没作什么反应,便也没有作声。
不过,显然他们这边的沉默,仿佛是更加的激发了蒋老头的一腔激情,甚至连这样的话都扬出来了。
“像这样的儿媳妇,还要了做什!今儿个就趁着在这祠堂门口的机会,干脆把她休了算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原以为今儿个已是看了一出蒋家老大的大戏的,竟没想到这老爷子,又给生添了场更大的戏码。
哪怕是这寒风嗖嗖的天气,也阻挡不了一众乡亲们瞧这热闹的热血激昂的心情了,大家伙都勾着脖子,直等着蒲氏的反应。
“爹,你胡说啥哪!”蒋老二先是出声说话的。
只见他一脸着急和不解的神色,看着蒋老头,说道。
“我说啥?我说叫你把这忤逆不孝的婆娘给休掉!”蒋老头做出一脸忿怒凛然的样子,说道。
“就她这样的搅家精的祸害,你自己说说,从她进了我们老蒋家的门开始,她有把我们两个老人搁在眼里么?天天儿的就知道拿那彪乎的劲吓唬人不说,还撺掇着你跟我面前闹了分家。自己个到外头去闷声发大财的,有了钱也从没想着孝顺一下老人帮扶一下亲人啥的。就这么个货色,她有啥脸面来当老蒋家的儿媳妇的——”蒋老头开始越说越得劲的样子。
“爹,你别说了!”蒋老二一边觑着自家媳妇那脸色,一边沉着嗓门,朝着蒋老头喊了一声。
话落,又就着刚才蒋老头的那话,替蒲氏申辩了一句,“那分家也不是大壮他娘闹着要分的,那不是您老人家——”
不过,却被蒋老头一脸不满的打断了,“不是啥不是!你个没点爷们气的东西,我白养你这么个儿子了!有了媳妇就忘了爹娘的白眼狼!”
“大伙都瞅好了,就冲着我家老二刚才这表现,我说的那话哪有一点冤枉他们两口子了?尤其是老二这媳妇,不整天想着咋么孝顺老人不说,还尽撺掇着自家男人来违逆不孝的。我家大壮往前是啥老实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