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规矩的,不会收这种来历不明的孩子,私牙什么都收。
所以楚元辰就让人去查了京城这些年来所有的私牙,打算一个个问。
刚刚听孙嬷嬷这么一说,楚元辰就让慕白回去核一下,果然,在私牙里,有一个男人和孙嬷嬷描述的很像,而且八年前,他已经在这一行干了。
楚元辰只说了一句“尽快”,慕白应声退下,等到第二天巳时,人就被带到了楚元辰的面前。
这是一个鼻翼上长着一颗黑痣的男人,身形消瘦,神情不安,他拘谨地行过礼后,就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楚元辰直言问道“八年前的元霄节,你有没有买过一个小男孩,四岁,长得很好,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钱随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买卖过多少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一提到元宵节和那个小男孩,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他是人牙子,不是拍花子,经他手的孩子大多是家里头实在养不活给孩子寻条活路,那些孩子大多面黄肌瘦,衣裳破烂,身上长满了虱子。唯独那个孩子,实在长太好看了,白皙粉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他一开始是不敢要的,可对方连钱都不要,还给了他一锭银子,只让他把孩子远远卖出京城,他一时贪心,就收下来了。
“那个嬷嬷说,孩子是府里的侍妾所生,正房娘子容不得他,让她把人
给扔了,我要是不要,这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小的就收下了。”
“小的没有随便作践,给他寻了个好去处。”
那孩子太可爱了,长得又好看,他又生怕那户人家哪天寻上门来问他讨,就没敢也不舍得卖作奴婢或者卖去那等腌脏的地方。
楚元辰问道“孩子的身上可有印记?”
钱随拼命回想,忽然眼睛一亮道“他的耳后有一块小小的胎记。”
盛珏的耳后有胎记,这一点,盛兮颜告诉过他。楚元辰心中的肯定又多了三分。
他冷声道“你把他卖去哪儿了?”
“江南。”人牙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一个教书先生,他快四十了,两口子一直没有孩子,那先生也不想纳妾,本来是想从善堂里领一个,后来他看上了那个孩子,把他带回去了。”他强调了一句道,“他们是充作儿子在养的!”
钱随也觉得自己做这事有点不太地道,不过那个时候,他也实在分不清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像那个嬷嬷说,是侍妾生的,大妇容不下。
“这些年,小的偶尔去江南时,也会悄悄去看一眼,那位夫子把孩子养的很好……”他挤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词,“儒雅斯文。”
楚元辰暗松一口气,要是这样就好了。
“那位夫子家住何处,姓甚名谁,你领我去寻。”
钱随缩了缩脖子“他们死了,全死了。”
楚元辰的心里提了一下,急问道“怎么回事?”
钱随悲切地说道“听说是外出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一家老少全都被劫匪杀了。小的这次去江南的时候也跟从前一样去看了一眼,谁想,夫子的小屋一直空着,小的还以为只是偶尔外出,可等到小的要离开,他们还没有回来,小的就去找他家邻居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
楚元辰“……”
钱随咽了咽口水,又说道“那位夫子,真是惨,邻居说他的身上被砍了十七八刀,舞文弄墨的手直接被砍断喂了狗。”
楚元辰忽而心念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问道“夫子叫什么?”
钱随连忙道“小的不知,只听有人称他卫先生。”
卫先生?
“卫临!”楚元辰惊喜地脱口而出,“池喻的恩师卫临。”
池喻是江南举子,师从大儒卫临,后因江南知府在乡试时舞弊,池喻率一众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