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虔心殿。

快入夜了，宫女将巨大的蜡烛点了起来，将虔心殿照得灯火通明。

女皇坐在宽大的紫檀椅上，正在看奏折，精神头正好，哪有一丝“偶感风寒”的痕迹。

这时上官燕进来了，带来了廷议的结果。

“哦，朕知道了，传朕旨意，废除连坐法，谋反、谋叛除外，此三者诛杀首恶，其家人免除死罪，但活罪难逃，贬为奴隶。”

上官燕去传旨了。

女皇放下奏折，目光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朕的指挥使对这件事如此热心，究竟是何用意，以前也不见她是个悲天悯人的性子呀。”

穿黑袍、戴纱巾的女子转了出来，悠悠地说了一句“人都是会变的，只要她忠于陛下您，就没有必要追究太多了。”

女皇没有回应，看回了手中的奏折。

“结果出来了！”

怀仁坊中，姜铃把好消息告诉了陆诗诗。

“连坐法废除了吗？”

陆诗诗很是兴奋，这种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法律，拯救别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姜铃点点头“基本上废除了。”

“基本上？”

姜铃将最后女皇的旨意告诉了陆诗诗。

“意料之中吧，保留谋反和谋叛对女皇来说还是有用的，能够保持一定的威慑力，毕竟这世界上真正的孤家寡人还是很少的，做事之前总是要考虑一下家人朋友。”陆诗诗倒是不觉得意外。

“想去天牢看看吗？”姜铃问。

“你是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平王吗？”陆诗诗一下子就猜出了姜铃的想法，“好呀，我还没见识过古代的监狱呢。”

天牢是京城的三大牢狱之一，规模比刑部监狱小，比雪凤卫的雪狱大，专门关押谋反叛逆等罪犯以及一些身份敏感的犯人。

天牢在西城，守卫严密，大抵是因为关押人数较少的原因，天牢并没有陆诗诗想象中的古代牢狱的那种脏乱差，或者是散发着极其难闻的气味，反倒是颇为整洁，牢房中铺着干草，就是关押在里面的一个个面色麻木，神情绝望，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失去了自由谁都不会开心，何况在人们的认知中，被关进了天牢几乎就宣判着死刑了。

在牢头的带领下，姜铃和陆诗诗穿过一条条廊道，来到了天牢深处，在一间单人牢房中见到了太平王赵斌。

赵斌戴着镣铐，身穿大红色的囚衣，头发散乱，神情倒是很平静，看不出伤心或者绝望的样子，仿佛是在自己的家中饮茶，而不是在牢狱中等候着自己的末日来临。

“你来了？”

“是的。”

“你不该来！”

“但我就是来了。”

进行了一番类似于古龙的对话，姜铃把废除连坐法的消息告诉了赵斌。

喜怒不形于色的赵斌激动地握住了栏杆“真的？”

“嗯，他们不必死了，但谋反、谋叛属于不赦之罪，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被贬为奴隶。”

“这样呀，”赵斌明显有些失望，“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希望。”

“你到现在还一点都不后悔吗？”姜铃质问道。

“不后悔。”赵斌点点头，“总有人要付出牺牲的，不是吗？”

“可这牺牲并不值得，你被别人利用了，你知道吗？”姜铃怒其不争，到现在还不反省。

“或许吧。”赵斌神情悠远，“但是现在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是为了伟大的目标而英勇就义的，这不更好吗？”

“我明白了。”姜铃没有再劝。

赵斌是对的，与其带着信念破坏的不甘和怨恨而死去，不如怀抱着希望和牺牲的勇气而离开这个世界，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