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灯光昏暗, 男人脸色惨白不似人形,本是挺直的脊柱,在暗影中折射出弯曲的姿态。
陆软软僵在原地, 对上男人猩红的双眼。
喉咙口像是被摁下消音键一般,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男人杀人的目光里藏了一缕几不可察的卑微与胆怯。
陆软软微微抖动的下唇。她仔细想了想,不应该是这样的,霍景闻不该如此卑微。
他是四九城三代圈最顶端的那一位,天之骄子,从容不迫。
而不是此刻,双眼通红,将最后一丝尊严凝在眼睛里,任由她蹂。躏。
陆软软莫名觉得心口有些堵, 下意识的将手抄入兜内, 掏了掏, 又掏了掏, 衣料摩挲之间, 手指不太灵活, 那颗骰子迟迟拿不出来。
漫长的几秒如凌迟处刑一般, 霍景闻终于失去了耐心,他闭了闭眼, 像是一头被逼的走投无路的狮子, 猛不丁撑开眼皮。
不紧不慢的说“陆软软,你是觉得我真的对你下不去狠手?”
霍景闻身高腿长, 即便喝醉了, 站在身前想座小山似的,他反手攥紧陆软软的手腕。
眼神凌迟掠过她的脸。
陆软软没吭声,低头将他脚下的那只容易绊倒的空酒瓶踢开。
头顶上男人低低沉沉的笑从喉腔外溢。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你看, 你总是这样。对于别人厌恶的情绪视而不见。我不耐烦看见你,刚才赌约便是我给足你的选择,你非要跟我玩。”
陆软软掀了掀眼皮。
“玩就算了。”霍景闻从兜内摸出根烟“运气逆天皆大欢喜,既然赢都赢了,乖乖滚出去!而你呢,却非要不按牌理出牌!有时候蒙在鼓里有什么不好。”
他的声音徒然拔高盯着她的裤兜“看见我的骰子很开心对吗?”
“但是我不开心。”
“又一次将我的尊严踩在泥泞里,你……陆软软一定很得意。”霍景闻将烟点燃,叼在嘴上,冲陆软软的脸吐了一口烟圈。
n,口口声声说不在纠缠你,私下里却对你念念不忘。连对你裸奔的恶意都维持不下去。拿到骰子发现真相的你……”
霍景闻低头,将唇凑至陆软软耳边“嗯?心情一定很奇特,很贱,对吧?”
陆软软顿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像是上锈的机器,迟缓的回头,而后猛不丁打断他“霍景闻,够了!”
男人眼眶红血丝布了满眼,他吐掉烟头,胸腔剧烈起伏着,冷冷的嗤笑“这不是你自己没事找事?我也没见你对自己说一声适可而止。”
“你不喜欢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晃动。做到这个难?”
“你想报仇,呵……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需要你一遍遍拉出来废物回收利用。”
霍景闻的声音抖的厉害,他抄起茶几上的酒瓶,高高的扬起,狠狠的落下。
陆软软温吞的闭上眼睛,心想着,他要砸就砸吧。
空气里陷入迟缓的流速中,然而下一秒,酒瓶却重重的砸在脚边。发出支离破碎的碰撞声。
“听说祁家最近要分家产!难怪……难怪你回来。”
霍景闻跌跌撞撞跨过茶几,长脚一蹬,将沙发上的骰子盒踹飞,而后歪倒在陆软软刚才坐过的沙发上。
他轻佻的看向自始至终一言不辩的陆软软,戏谑道“区区一个祁家值不了几分钱,你要真想要,没必要!把我伺候好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陆软软慢半拍的走到沙发边,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平易近人一点。
她低头对上他的眼睛“六年前,记得转学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六年前,霍景闻转学那天天台上。
少年碎发拂面,冷睨她“公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