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还是荣国公时,他便常去国公府出诊,来往了这么久,他见了萧甫山仍是心惊胆寒。
“皇上吐的血,有没有收集?”
“下官悄悄收集了一些……”他又忙活解释,“下官只是作研究皇上病情之用,不敢有其他心思!”
他是有所怀疑,只是不能说。
他也不待萧甫山吩咐,拿着钥匙打开书案下面的一个小橱,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他将瓷瓶放到萧甫山手边,“就是这个了。”
萧甫山打开瓷瓶,轻轻倾斜,便有血淌了出来。
他抬眼看向刘太医,“血色暗红,经久不凝。”
刘太医脸色苍白,慌忙跪了下来,“事关重大,下官不敢妄自猜测。”
萧甫山收了瓷瓶,“这件事,本王就权当不知了。”
“谢王爷!”
刘太医叩首,再抬头时,萧甫山已经出了太医院,消失在夜幕中。
萧甫山回王府时,已经是凌晨,再有半个时辰也该天亮了。
他在外院衡山堂沐浴后方回木槿园,免得回去洗扰了幼菫休息。
他甫一踏进院子,便蹙起了眉头,正房的灯亮着。
他快步走进房内。
幼菫倚坐在炕上,身上搭着被子,半垂着眸子神思倦怠,在他进房的瞬间,眸子倏然睁开了。
“王爷,世子如何了,入狱了吗?”
“当真是他下的毒?”
“他有没有想法子脱罪?”
幼菫焦灼地看着他,“你说啊。”
她知道裴弘元颇有野心,觊觎皇位也极有可能,想出奏折下毒的法子,他也是能干的出来的。
只是……
她是晚上才知道,忠勇王死了。
他昨天是很难过啊。
他这个人孤僻,估计难过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难过也不能说出口。
他寻到她倾诉,自己却没怎么安慰他,也没与他说几句话。
她若知道昨日是最后一次见面,怎么也该多说些的。
他心里肯定很难受。
萧甫山没有回答她,紧抿着唇,连着被子将她抱起,走进内室放到床上。
“堇儿,你竟一夜没睡?”他沉沉看着她。
“你还有着身孕,怎么这么不顾念自己身子?”
幼菫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握住他的,“王爷,妾身睡不着。世子要死了,是吗?”
萧甫山坐到她身边,垂眸看着他,眸子幽深难测。
即便幼菫刻意疏离裴弘元,她的心里也是惦记着他的吧。这中间是什么感情,怕是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若是裴弘元知道她还这么担心他,还不知要怎么高兴。
他那么骄傲的人,临死之前承认幼菫从未心仪于他,是怕幼菫在自己这里受猜疑受委屈吧。
萧甫山平静道,“是,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