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还是少年的岳秋想，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自己宁愿独自前行。

十年后, 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十年如一日依旧光芒万丈的人, 已经长大成人的岳秋想, 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

她当年唱过的这首歌, 秦清也唱了。

——就像是一场隔了十年的对话, 现在的秦清仿佛伸出手要去拥抱从前的那个少年。二者的声音都从耳边响起, 渐渐重合。岳秋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恍惚看着台上的秦清，突然觉得，站在台上的那个人就是当年的自己。

我爱你。

这样的话, 会不会显得太过轻浮。

如果会的话，就让它随风飘散吧。我没有说出口过, 你也没有听到过。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旋律渐消, 灯光渐弱, 秦清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她深鞠一躬, 走下台去。

岳秋，如果你懂的话。

岳秋站在原地怔然许久, 直到被王老师拍了一下肩膀。她眨了眨眼睛，觉得视线模糊，眼中酸涩。

王老师抿了抿唇，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轻声道“擦一擦吧。”

岳秋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接过纸巾，低声道了一句谢，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

——从来没有过哪个时候像是现在一样，她如此地想要拥抱秦清，想把她拥入怀中，想和她骨血相融，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咳。”王老师干咳了一声，也算是对岳秋的提醒“还有学生在呢。”

岳秋吸了吸鼻子，很快就整理好自己。她的眼眶依旧泛红，可是已经几乎看不出方才的失态了。她瞪了正在看热闹的几个学生，凶巴巴地说道“看什么看！”

可是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这会儿凶起人来根本就没有往常的效果。再加上今天是元旦晚会，是大家放松的场景，那个学生缩了缩脖子，倒也没有显得有多害怕。

岳秋觉得有点委屈，自己刚才在学生的面前哭了，是不是以后就失去了威慑他们的能力？

“秦老师。”祁向星上去报幕，栾礼站在刚刚走下台的秦清身边，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秦清接过纸巾，贴了贴眼角，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栾礼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秦清转身要走的瞬间，她突然问道“秦老师，你们一定要幸福。”

秦老师，你和岳老师，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

秦清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得意门生，她定定地看了栾礼一会儿，倏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会的。”

我会的。

孩子，你也要好好的和祁向星在一起。

秦清刚离开，祁向星就报完幕下来了，她刚好看到秦清的裙摆消失在转角处，瘪着嘴不无遗憾地说道“错过了，我本来还想夸秦老师唱歌好听呢！”

她虽然没有听完全场，但学校这次租的音响效果很不错，就算是在后台也能听到一二。只不过和秦清的歌声相比，她听到更多的是台下同学们的欢呼声而已。

栾礼摇头一笑“她去忙了。”

可不是要忙吗，要忙着哄岳老师。

沈霭擦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泪水，她看了看和自己同样动容的祁母栾母，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她原本想结束之后和岳秋见一面，可是现在，应该没有必要了。岳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和秦清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这样的感情是沈霭羡慕了很久的、却从未得到过的，她没有得到，可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也觉得美满。

人生不可能永远都是圆满的，如果不圆满，倒也不必介怀。

沈霭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盛况，轻轻笑了一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