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扬在海沙岛上的宅子说不上富丽堂皇,就是占地面积很大,一宅三院的大四合院式建筑格局。是一水的黑瓦白墙,远望过去就是黑沉沉的一片。正面门脸儿阔大,门口用青石铺路,一直延伸到码头。门外还立着一排排栓马桩,边上还修了马圈和库房。
院子里面的房舍很多,有些非常陈旧,显然是多年前建造的。有些则是崭新的,看起来才建成没多久。
不过所有的房舍装饰都很朴素,使用的家具也是普普通通的,而且屋子里面很潮湿,住在里面显然不会太舒适。
崇祯皇帝、周后和张皇后还有李选侍被安排住进了宅子的中院,中院是内外两进的大院,外院就用作临时的朝堂,内院才是崇祯等人的居所。朱慈烺和他的抚军大元帅府则一并入了东院,跟随而来的部阁级重臣则挤在宅子的西院里头。
大宅子外头还有一些附带的院落,靠近码头的地方还兴建了一些商铺,也都是前铺后院,现在都安排住进了跟随崇祯、朱慈烺而来的文武官员。
至于克难新军的兵士,就只能在露天搭帐篷居住了。随着几轮扩充,现在克难新军的人数已经颇为可观了,有了三师十二协的大编制。兵力接近了两万!跟随崇祯、朱慈烺而来的天津义民(包括王庆坨的居民)也有不少,约莫在两三万人上下。如果再算上沈廷扬的水手,天津卫水师的官兵,还有大沽口这边原有的商民,还有在三月十六、十七两天离开北京的官员勋贵及其家眷。
在四月初九时,汇聚到大沽口的官民兵士,总数已经多达五六万人之多!那么多人,当然不可能都上海沙岛,只能分在海沙岛和大沽口城两处居住,大沽口城内早就满满当当了,所以还有不少人只能在城外搭帐篷居住。
而那么多人,还带着大量的行李、马匹、车辆,还有大沽口仓库中存放的五十万石粮食,已经远远超过了沙船帮和天津卫水师的运力,只能分期分批的运走。
想要将那么多的人员物资统统运走,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另外,朱慈烺还得安排克难新军的右师和苏观生去登州的事宜,还得为吴三桂这个误入歧途的二舅哥操心。因此稍作安顿之后,朱慈烺和他的抚军大元帅府就又一次忙活起来了。
“千岁爷,海沙岛虽然安稳无虞,可毕竟太过简陋,不大适合朝廷久居”
正在一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简陋书房内和朱慈烺说话的,便是当朝首辅魏藻德了。
他今儿来找朱慈烺,就是为了一件事——行朝暂居大沽口期间,朝政要怎么维持运行?
在他看来,行朝就是将就着维持局面而已。改革也好,新政也罢,到了南京以后再慢慢商量也不迟。
“一个月吧!”朱慈烺笑着,“行朝在此总要停留一个月首辅,你知道本宫为何要在此间停留一月吗?”
“千岁爷是为了山海关上的大军吧?”
朱慈烺笑着摇摇头“去登州又能远多少?浮海来去,也不过一两日间。本宫居大沽口,非是为了山海关!”
“难道是为了北京城?”
朱慈烺笑着摇摇头,没有接着往下讲,而是换了个话题“实不相瞒,本宫想要在大沽口把朝廷理一理。”
“理一理朝廷?”魏藻德皱眉,“千岁爷是想要撤换阁老和六部”
“阁老不换!”朱慈烺道,“现在的四个阁老,一个不撤,还要再加个人这都是小事儿。”
“千岁爷的大事儿是”
“大事只有两个,”朱慈烺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是朝廷议政和行政的规矩要大改!不能七嘴八舌的谁都能说话,但是谁都不负责,这样是不行的。”
魏藻德不大明白朱慈烺的话,因为他也没见过比大明朝廷更高效的政府是什么模样的。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