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是缓缓停下,帘栊缝隙处,沈悦远远见城门口站着一个手持拂尘,一身内侍官装束的人在。
卓远眉头拢了拢,淡声朝一侧的陶东洲道,“陶叔,你带孩子们先回府,我怕是暂时回不去了。”
沈悦有也看看他。
他温和道,“没事,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卓远言罢,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外的内侍官连忙迎上,“陛下让奴家在此迎候平远王。”
卓新也看向卓远,“六叔……”
卓远看了看他,脸色忽然就‘痛苦’了起来,“阿新,扶我下马车。”
内侍官愣住。
卓新也愣住,又忽然会意。
“哟,平远王您这是?”内侍官见他像是没有人搀都起不来的模样。
卓远看了看卓新,卓新知晓旁人说才更显真实,遂叹道,“我六叔这不是在栩城遇到地龙了吗?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了好几次,还撵来撵去,都险些半身不遂,躺了一路,眼下,才算是能勉强起身了。”
“……”卓远难以置信般看他。
内侍官也难以置信般看向卓远,“哎哟,这怎么还遇上地龙了呢?实在太惊险了,也得亏了这是平远王,要是换了旁人,怕是都扛不住这地龙折腾的。要不,怎么都说平远王府是我西秦军中脊梁,换了别人,可真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内侍官一口马屁横飞,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遂又上前,帮着卓新一道扶了卓远下马车。
天家召见,内侍官连马车都备好。
卓远朝陶东洲使了使眼色,陶东洲连忙放下帘栊,沈悦也诧异看向马车中这一群坐着的孩子,方才,谁都没乱吱声,似有默契一般,看来,都不是头一回陪着卓远做演戏之类的事情了。
稍许,马车驶离的声音传来。
卓新也撩起帘栊,回了马车中,朝陶东洲问道,“六叔不会有事吧?”
什么绷带石膏都没有,就在那里睁着眼睛瞎装,摆明就是诚心恶心对方去的,听说安南郡王都入京告御状来了,他好歹打个石膏去卖惨也好一些啊。
陶东洲笑道,“走吧,二公子,王爷心中有数。”
卓新语塞。
陶东洲吩咐一声,马车从城门口往平远王府回,临到王府门口,陆续牵孩子们下马车的时候,沈悦还是忍不住悄悄问卓新,“出什么事了?”
卓新低声道,“在栩城的时候,六叔不是把安南郡王世子高升的腿给打断了吗?安南郡王亲自入京告御状来了,陛下才让人来接六叔入宫。”
安南郡王世子,沈悦心中微沉,当时是因为她的缘故。
“他……会不会有事?”沈悦心中似揣了一只兔子般,沉不下心来。
卓新叹道,“估计对方不会善罢甘休,高升早前那只腿也是六叔打断的。”
“……”沈悦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