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应当!
卓远静下心来,对方不可能走得比他们骑马还有快。
卓远让将士们散开,继续去寻,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安客多身影,卓远身边只留了几骑。
安客多一定走不快,而且一路小心翼翼。
他一定不在他们之前。
卓远忽然勒马,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就算当时大营中兵荒马乱,安客多安排了诸多替身往各处逃窜,但只要是羌亚的衣服,羌亚的面孔应该很容易被认出来,他是怎么悄无声音离开大营的?
亦如眼下,不可能比他们快,但更不可能留在原地或某处,因为他们迟早能找到他。
除非,他不起眼……
不起眼?
卓远忽的愣住,不起眼……若要在西秦将士的眼皮子底下不起眼的离开,除非……
卓远僵住。
除非是换了西秦军中的衣服,而且,生了一幅同西秦人很像的面孔,而不是金发碧眼!
安客多素来小心,战俘也说不清他的模样。
如果安客多真的是汉人模样……
卓远忽然想起刚才路上遇到的樵夫,想起这个时候,双方都在打仗,怎么会有樵夫在这里?
卓远豁然开朗,“走!那个樵夫是安客多!”
周围的人都已经散开。
卓远带着几骑折回,樵夫多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惶恐缩在一侧,“各位军爷,真的没有钱了……”
这是一口极流利的西秦话。
就让人产生信赖,觉得他是西秦国中的樵夫。
卓远下了马车,“安客多,别演戏了,我是没想到,你是西秦人,还会说西秦话,难怪方才你出大营都没人留意。”
安客多听了他说话,忽得也不装了,将挑着的柴火扔到一旁,“还真让你找到了,卓远。”
安客多也不隐瞒了,而是活动活动手指,背后和腰间,一面道,“我是会西秦话,因为我身上有一半是西秦人的血,我母亲是西秦人,所以从我出生起,我们母子就在羌亚受尽屈辱,明明我也是我父亲的儿子,但是因为母亲是西秦人,我长得随母亲,像汉人,所以在府中兄弟和下人面前,我都是一头牛,一匹马,一个冠了姓氏的奴隶。”
安客多说完,轻嗤一声,“故事好听吗?”
卓远拢眉。
想起战俘说的,安客多神经有些不正常,也残暴成性,卓远觉得他字里行间都透着诡异。
安客多继续道,“还说完呢!他们从小给我的屈辱,你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平远王,有父亲和兄长护着,你怎么想象得到,我遭受的。但是你看,老天有眼,我一个一个收拾了他们,把安客部落倾囊收下,看到这枚红宝石戒指了吗?我用他们的鲜血一遍一遍洗过了,是不是特别好看?”
卓远已经不是拢眉。
安客多兀自笑了起来,“原本只要这一仗打赢西秦,我就能羌亚收归几有,皇帝吗?大家谁做不是做?”
言及此处,安客多拢眉,“但是你们平远王府的人总喜欢搅局!”
卓远明显见到他的表情开始扭曲。
安客多继续笑道,“你不是平远王府的小儿子吗?我记得你和你五哥……”
卓远脸上慢慢失了血色。
安客多仿佛戳到他要害,继续道,“那天大雨倾盆吧,到处都是鲜血,你五哥让你走,他自己留下战死沙场,我捏断了他的脖子,咔擦一声,很好听。”
卓远脖子间青筋暴起,整个人似是气得发抖。
是他杀了五哥……
五哥死在他手里!
卓远双目猩红。
安客多看着他,一面脱下身上那件樵夫衣服,一面慢悠悠道,“你和你五哥有些挂像,来啊,试试,看你和你五哥,谁死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