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鸟鸣阵阵,山光清远。宫女们鱼贯穿梭在回廊中,洒扫焚香, 更换旧物。女官指挥着宫女将昨日的瓜果茶水撤下, 换上新鲜的果子。她回头, 见李朝歌坐在东窗边, 正在擦拭刀剑。
李朝歌今日穿着一身明紫色襦裙,长长的裙摆堆叠在坐塌上, 逶迤及地。这一身艳丽贵气,衬得她容貌姝丽, 娇妍不可方物,可是李朝歌手里却握着一柄长剑, 剑身折射出冷冷的辉光, 让整幅画面顿时杀气纵横起来。
一阵清风穿过窗宇, 将窗户上的帘穗吹的左右晃动,李朝歌伸手,随手挽过眼前的碎发,依然专注地擦拭自己的佩剑。
女官示意宫女们小心办差,她交握着手上前, 走到李朝歌身前, 轻轻下拜“公主, 早膳准备好了,您要现在用吗?”
李朝歌例行检查过佩剑,铮地一声归剑入鞘, 将长剑放在桌案上, 说“好,摆饭吧。”
女官招手, 宫女们端着盘盏,如流水般涌入大殿。女官提着裙摆下跪,一边调整菜肴位置,一边问“公主,今日东阳长公主游猎,赵王、广宁公主皆要参加,公主是否出宫?”
东阳长公主是皇帝的同胞姐姐,后来嫁给了长孙皇后的舅舅高家。她本人是嫡出公主,夫家又显赫,平素和长孙家来往密切,在京城中颇有地位,说得上是宗室公主中领头的人物。东阳长公主牵头游猎,想必贵女云集,百花争艳,是女眷圈中最顶尖的那一档宴会。
然而李朝歌想都不想,摇头道“不去。”
李朝歌上次和太子及众多世家子游猎都嫌弃他们水平次,何况是一群贵族女眷?李朝歌光想想,就能猜到她们打猎是什么模样。李朝歌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实在不想陪着她们浪费时间。
女官将银盘摆放好,表情迟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广宁公主每日都能接到邀约,公主这里却冷冷清清。要不公主和天后说一声,让天后帮您牵线,多结交几位世家女郎?”
女官以为李朝歌受冷落,担心李朝歌心里不舒坦,殊不知,李朝歌是故意将那些请帖推掉的。李朝歌浑不在意,随口道“只是宴会而已,又不是非要参加。她们确实出身良好,父兄尊贵,但说白了,有权力有功劳的是她们的父兄,而不是她们自己。她们亦不过是普通人,合则当朋友,不合则各走各的,为什么非要混她们的圈子?”
李朝歌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女官倒不好再劝了。女官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李朝歌在给自己圆场。能和东阳长公主走动的无一不是名门贵女,天潢贵胄,每次东阳长公主举办宴会,全京城的女子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挤进去,怎么会有女子不愿意参加长公主的宴会呢?
女官垂着眼睛,应和道“公主说的是。公主刚刚回来,正该慢慢熟悉人手,等过几天再出去走动也不迟。”
李朝歌拿了汤匙盛粥,忽然动作一停,看向窗外。女官跟着将视线转移出去,见一队内侍急匆匆走来,停在门口,对李朝歌叉手道“安定公主,天后有令,让公主尽快收拾行装。圣人和天后要摆驾回宫了。”
回宫?李朝歌皱眉,为何这样突然?她二话不说放下汤匙,问“为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天后要突然回宫?”
内侍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奉命传话,不敢妄言。”
李朝歌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去给下一家传话吧。”
内侍行礼“谢公主。”
内侍走后,殿里的宫女们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女官拧着眉,莫名有些不安“公主,为什么突然回宫?圣人和天后明明说好了,要在紫桂宫住半个月的。”
李朝歌沉着脸不说话,她从桌案前站起身,利落地往外走“到底怎么回事,去问问便知。我去千秋殿给天后请安,你们在这里收拾细软,不得胡乱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