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百多口子,装进麻袋里,沉到星子湖里喂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是这么一来,正如益之你所言,弄巧成拙。乐王是撇清关系了,可所有的罪过都堆在他身上了。到时候,不知道乐王爷舍不舍得这位亲信心腹?”
岑国璋听出浓浓的幸灾乐祸的味道,对此前的判断更加笃定。只是他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自己还没表明态度投靠过去,就把这些“机要”说给自己听?
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对于地位低微的自己而言,可能是“机密”,但是对于豫章省官场上有级别的官员来说,可能就不是什么秘密。比如知县胡思理就可能知道这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尚书的招揽手段,就比尤得贵要高明不知道多少倍。把你完全当成自己人,一副掏心掏肺的姿态,实际上透露的讯息,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高等机密。
在韩尚书的脸上,岑国璋看到了隐藏的期盼之色。他还希望自己说出什么来?
岑国璋在心里理了理韩尚书与自己的对话,顺着这些话语脉络,他发现,韩尚书可能希望自己对押解苟一时等人这件事,进行更深入的分析,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让他觉得笼络自己是值得得。也印证他的目光无比正确。
真是一位心高气傲的人啊。
脑子急速地转动着,岑国璋突然想到了一点,开口道:“韩老大人,那边还是有能人的。前日省提刑按察司的人来本县,跟晚辈交接时,有一位经历司知事,好像姓肃名忠谋,用心一一点过所有案犯。当时晚辈还觉得这位肃经历,似乎性情过于冷峻,看那些案犯就像是看死人。现在想来,在肃知事心里,苟一时等人真的已经死了。”
岑国璋看到韩尚书的瞳孔骤然变大,下意识地猛然低头,像是想避开自己的目光。他伸出右手,在空中虚放了几息时间,终于想起要做什么。提起水瓮的竹筒,给炭炉上的水壶添水。
他紧张和恐惧了,应该是被自己无意说中。如此说来,这位肃忠谋,可能是臬台大人曹南星的心腹谋士,甚至有可能是乐王的亲信军师。否则的话,韩尚书不会反应这么大。
“今日这天色,艳阳高照,别有一番风景。只是老夫更喜秋雨的湖景。那时整个湖面笼罩在濛濛细雨之中,放眼望去,碧波万顷,湖天一色,星岛竞秀,点山叠翠,若隐若现,朦朦胧胧。”
韩尚书开始转移话题,缓和心中的情绪。
“老大人说得没错,这世上的万物,还是朦胧些好。这做人,也是糊涂点妙。”岑国璋马上接了一句。
韩尚书指着岑国璋,满脸赞许地感叹道:“益之啊,你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啊。不要再叫我什么老大人。先父赐我名苾,恩师轩悦公赐字德馨,自号芝山。”
岑国璋马上拱手道:“晚辈就称呼老大人一声芝山公?”
“可以,如此相称,自在了许多啊。来,请茶,请茶!”
喝过三杯,岑国璋借着韩苾再一次提起昆曲班的由头,说要去观摩一二,起身告辞离去。
岑国璋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吴七爷从旁边的阁楼里走出来,提着一盒食物。
“老爷,吃点东西垫吧下,免得被这茶水伤了胃。”吴七爷把盒子里的糕点一一摆在桌子上,细声劝道。
韩苾拿起一块桂花糕,细细看了一会,摇头道:“此子心思缜密,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读心术。”
吴七爷不以为然地说道:“老爷抬举他了,小小的秀才,微末的典史,哪里有这份本事。肯定是他故弄玄虚,老爷一时不察,被他给唬到了。”
“不,老七,你没明白。肃忠谋,是乐王身边第一号谋士。他假托臬台衙门的知事亲自出面,应该是预判到,巽字堂那伙人稍微处理不当,就是大患。这个大患,肃忠谋猜到了,岑国璋也猜到了。他们两人所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