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大军里有朝廷的奸细,正如我们在江州、富口有卧底一样。只是这奸细太神通广大了。每回我们攻打江州城,虚实早就被对方洞悉,严阵以待。匡山的那股游兵,每回都能找到我们的漏洞,狠狠给我们一下。”
“可是当我们引诱、埋伏,不管用什么计谋。那股游兵就跟成了精的老鼠一样,就是不上当。抽冷子还在我们没有防备的地方狠狠又来一下。”
“洪州城运了四回粮食,想了无数的法子,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可是匡山的游兵回回能拨开迷雾,一把火把我们的粮食烧得七七八八。”
“肃先生说,这个奸细,应该就在中军大帐里。我思前想后,怀疑过你,又排除了。暗中查了几次,处理了几个人,再也查不下去了。”
石万虎被亲随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微微喘着气说道。
昨天南门大败后的吐血昏迷,似乎把他的精气神都给抽走了大半。
“再查下去,不用朝廷军打,我们自个先散了。”
听到这里,梁定烈笑了。
“确实,石将军,你手下的人,十个人有八个心思。真要是查下去,有可能酿成兵变。确实难为你了。”
“昨天大败后,我昏迷了一阵子,醒了过来,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昨天南门瓮城,就是陷阱。他岑国璋敢挖坑,我傻乎乎地也敢踩进去。后来一想,里面有你的怂恿和蛊惑。可是再仔细一想,就算没有你,那个坑,我也得踩,因为那是我最后的翻本机会。”
“那么石将军怎么确定是我了?”
“听听这喊杀声,还有照亮整个天的火光。你不去整顿各部,部署防御,先来到中军大帐来找我。我石万虎再傻,也看出来了。”
“梁定烈,我只是奇怪,你当初投奔乐王挺痛快的,前期办事很用心,打仗也十分勇猛,怎么就对王爷有了二心。”
“不是二心,我一直对王爷有杀心。石万虎,还记得那年昌都山平定蕃乱吗?”
“当然记得,我石万虎就是从那时发的迹。”
“你是那一仗发的迹,我们却在那一次死了六千同袍。”
“你是龙骧左营还是虎贲前营?”石万虎眼睛凛光一闪。
“那时我叫梁开式,是龙骧左营的把总。那一次,我们营和虎贲前营,因为当时的统军主帅,还是清河郡王的乐王,贪功冒进,六千兄弟中了蕃兵的埋伏,死伤惨重,还被团团围住。”
“坚持了两天,我们浴血搏杀,用一千多弟兄的性命拼出一条生路,让清河郡王逃出生天。那个王八蛋,临走时,指天指地地发誓,说一定要带援军来救弟兄们。结果呢?石万虎,当时你是轮流背那狗贼突围的三位护卫之一,应该最清楚了!”
石万虎低下头,神情黯然,没有说一个字。
梁定烈声音嘶哑了,神情似笑似哭,眼睛里的两团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只是被死死地压制住。
“我们兄弟们坚持了四十七天。等到临海公带着兵马救出我们时,龙骧左营、虎贲前营六千弟兄,只剩下我们七人。当时我们跪在弟兄们的墓前发誓,这辈子就是天涯海角,九死一生,也要取了李洓纶的狗头。”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们七人,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病死。三年前,我知道七人中只剩下施千乘和我了。后来,朝廷要组建镇蛮营,我费了好大劲,甚至故意犯错降了官阶,抢到这个差事。就是因为离李洓纶近,有机会。”
“又后来,我听几个旧同袍说,施千乘也死了,七人中只剩下我了。还以为老天不长眼,硬要让我们六千兄弟们死不瞑目。却想不到,李洓纶这王八蛋造反了,还派人携带重金来收买我。”
“哈哈,这是老天赐下的大好机会啊。我故意犹豫了下,半推半就地投奔了李洓纶。原本想着应该可以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