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有三斗旗杆,应该就是岑府。他被赏轻车都尉勋位,有资格立三斗旗杆了。”
“还是老师懂得多。”
“你生长在海峡省,应个乡试都要泛舟去越秀。那里立省二十一年,一共才中了四位举人。所以你不懂这些规矩。”
老汉眯着眼睛回忆起来,“为师的家乡,是有名的进士县。三乡四里,到处有人家立两斗进士旗杆,三斗状元旗杆也有几杆。我那杆没有斗的举人旗杆,都不好意思立出来。”
说到这里,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荧光,“回不去了,我已经被从族谱除名,再也回不去了。”
“老师被从族谱除名,却能在青史上留名。”
“斯盛休得劝我。我在青史的名,呵呵,说不好啊。”
走了一段路,那年轻人指着前方,兴奋地说道:“老师,那里,那里有旗杆,三斗旗杆,应该是岑府。”
两人沿着村巷往那边走去,刚拐了一个弯,突然窜出一个男人来。
四十岁出头,穿着一身湖绸直缀,头发包了个网巾,脸形微胖,面色红润,身上带着淡淡的一股子草药味。
难道是位郎中?
老汉还没来得及发问,那人先开口了:“两位也是来向岑大人讨教医术的?”
“医术?岑益之还懂得医术?”老汉好奇地问道。
“岑大人不懂医术怎么知道用妙法去禁绝产褥热。”
“产褥热?”老汉脸色一变,“岑益之有妙法禁绝产褥热?”
“剪刀、被褥、垫布等产房用物,全部隔水蒸两刻钟。稳婆必须穿上同样蒸过的外套,头发还要用蒸过的布包好。接生时,稳婆双手先用冷开水洗干净,再用烈酒或浓盐水浸洗过。”
那男子像个呆子一样,喋喋不休地说个不休。
“张稳婆帮岑夫人接生过大姐儿,得岑大人教授了此法。后来帮其他产妇接生,也照此处置,得产褥热的,二三十个也没有一个。主家不愿意照办的,产妇得产褥热的十个有机会出一两个。”
说到这里,那男子突然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产褥热吗?”
老汉苦笑道:“当然知道,老夫发妻生老三时,就是得了产褥热,撒手人寰。”
“就是,产妇生孩子,原本就是生死鬼门关上徘徊的险事,要是一不小心得了产褥热,那真的是九死一生。按照岑大人此妙法,要是禁绝了产褥热,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说到这里,那男子又摇头道:“做郎中就跟做学问一样,不懂的一定要搞清楚,否则的话就是一知半解。我刚坐船到岳州,实在想不明白,又折回来想问个清楚。可是岑大人去辰州赴任了。我就在宜山县城随便找了个药馆坐堂,等岑大人回来。还真让我等到了。”
老汉听到这里,大致听明白了,“你是郎中?”
“是啊,我杨旭临是江州乃至豫章有名的妇科大夫。”
“你给岑夫人看病接生?”
“不,接生有稳婆。当初岑夫人跟着岑大人从江州回潭州,怕路途胎儿不稳,所以请了我一路过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真是一位痴迷医术的好郎中。
“我们正好也要去拜访岑大人,不如一起去。”
“好啊!一起去。”
三人结伴,走过一段巷道,前面突然开朗,一块空地骤然出现在眼前。
空地靠大门处,立着一根三斗的旗杆,上面还挂着一面旗,旗面上写着“敕授轻车都尉岑”六个大字,正随风飘荡。
老汉率先走上前去,拍开了门。
一个门子探出了一个脑袋,打量了一番,问道:“请问是哪位?有何贵干?”
“请禀告贵府岑大人,就说吉春顾海虞前来表示谢意。”
“请稍等。”
门又关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