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泼脏水,这是为何?”
“白石,你熟悉东南情况,给演春解释下。”
“好的大人。贾大人,东南海域,是东海商会的地盘,就连江浙两地的海防都巡检衙门的水师,都跟东海商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贾知秋明白了,东海商会明面上是东南最大的海商,实际上还是东海最大的海贼团队。秀州嘉善居然出现海贼上岸杀官,那东海商会就脱不了干系。
贾知秋不知道,但宋公亮却是知道,岑国璋跟东海商会樊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白石先生,那东海商会如何应对?”他着急地问道。
“嘉善县出现海贼上岸后不到一个月,会稽明州、温台秀杭的两浙海面上,出现大股的海贼,不仅两浙海商损失惨重,江南、闽海,甚至岭南西关商会的海船,都被抢了两艘。”
都是狠人啊。自己儿子的舅,能执掌这么大一份家业,还越做越兴旺,果真不是一般人。
你既然说有海贼,那就真的有海贼。不仅上了岸,还在海上肆无忌惮,连我们东海商会都被抢了。朝廷赶紧派水师来剿贼啊!
什么,你说东海商会就是东海最大的海贼?说话要有证据!可不能信口雌黄地胡说八道。东海商会可是在户部登记备案的正经商会,还获得司礼监发下的皇商执照。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咬死你!
贾知秋和宋公亮都在心里细细品味着这些话里的深意。
海贼这么一横行,责任就转移了。
两浙海防都巡检衙门有名无实好多年了,那这板子就要打到两浙地方上,不仅都司要承担责任,藩司、臬台、御史衙门,一个都跑不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浙海面上海贼如此猖狂,地方各衙门为何不早早禀告,非得上岸杀官,海面剪径,不可收拾了才往上报!
大家都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两浙地方的那些猫腻,内阁怎么会不知道!这次为了掩盖罪证,居然敢杀钦差。不管这海贼是真还是假,两浙地方这次确实出格。
应该是修河堤的案子,牵涉太广,真要是被钦差查出东西来,估计整个两浙上下都得换一遍。所以才狗急跳墙,出此下策。
“大人,我担心,两浙的事,最后还是要落到你头上啊。”宋公亮把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后,徐徐说道。
“有这个可能。我号称断案如神,又杀人如麻。豫章、黔中,杀了成千上万颗人头。这次荆楚、江汉搞丈量田地,官绅一体纳税,有人暗中搞事情,也被我砍了数百颗脑袋。所以也不缺两浙那些个脑袋。”
岑国璋的话引起了贾知秋和顾光庸的赞同。
但是岑国璋自己却摇头说道:“但是我自己一想,这事一时半会还落不到我头上。至少在老师带着我把漕运整饬完之前,皇上不会让我们师徒这对大杀器去两浙的。”
“小师叔,这是为何?”
“皇上对《左传》研究得很深啊。”岑国璋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
贾知秋一下子就明白了,看到宋公亮和顾光庸还有些摸不到头脑,便轻声点了一句:“郑伯克段于鄢。”
宋公亮有些愤然道,“非要等到那些人恶贯满盈了才动手吗?为了那个大义名分,非要让百姓们多吃上一段时间苦吗?豫章如此,现在又轮到了两浙了。”
“三纲五常,名分大义,是朝廷的根基啊。”贾知秋叹了一口气。
顾光庸看着对面惋叹痛惜的宋公亮和贾知秋,又看了看岑国璋,发现他嘴角闪过一丝不屑,心头一动,嘴角也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
这时,潘士元进来禀告道:“大人,思州送来急信,说播州那边动手了。”
岑国璋冷笑一声,“干他娘的。前后两个月,花了这么多心思,可算动手了。杨昂的子孙,怎么变得这么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