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岑大人,大家此前分析灵武平叛之事,说西北苦寒,物产贫瘠,数万大军的粮草补给,怕是要悉数靠内地转运。”
“没错。”
“当时你提出,除了转运耗费巨大之外,还有负责转运的陕西藩台是非常关键的人物。说他等于捏住了数万平叛大军的命脉。要是有了坏心思,暗中断粮一段时间,再精锐的军队也要不战而降。”
“是的,”岑国璋点头道,“当时我还说这个位置必须是我们自己人,否则的话我在前线会日夜不安。”
“只是大家分析出,提议王门一脉出任陕西藩台,皇上肯定不答应。”
“没错。这么大好的权柄,皇上怎么可能放过。他老人家一向爱玩权衡,内阁先是三角鼎立,现在又是两虎相争,帝王权术溜得很。我们王门现在直接掌握着数万精锐,还有在青唐任总督的邓师兄。”
“皇上想到这些,估计晚上都睡不到觉。所以陕西藩台一职,肯定不会交给我们王门一脉。”
苏澹接住岑国璋的话,“我们也不愿让陕西藩台一职落在清流、广安王或者勋贵世家手里。”
“没错,要是那样,我宁愿找出十个八个理由,哪怕忤逆圣旨,也不会去西北当枉死鬼。”
“这点,皇上和内阁想必也知道。所以陕西藩台无非是从洪首辅和覃次辅这两派的人马选。只是这个敏感时期,我们认定了那一系的人为陕西藩台,就等于站在他们那一边。”
“是的。”
“可是你说,现在洪覃两边的情况还看得不是很清晰,希望暂时不要选边,看看再说。”
“是啊,这就是问题根结所在。让我好生苦恼,这些天一直没有想出合适的人选来。”
“刚才我向昱明公请教一些事情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位合适的人选。”
“谁?”
“江南臬台,李尉李大人。”
“他?”
“益之,这位出身胥吏,被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赏识,一手提携,算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只是他身份有些尴尬。”
“没错。李大人连秀才都不是。眼珠子和鼻孔长在脑门上的清流士林们,都看不起他,不屑与他来往。听说以前跟他关系不错的广安王,也跟他疏远了。前些日子李大人进京述职,想去广安王府拜访,都被婉拒。”
“益之消息挺灵通的。”
“当然灵通啊,现在朝政波谲云诡,要是还两眼一抹瞎,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岑国璋嘿嘿一笑。
“而且我还听说,这几年,覃次辅与李大人也是日行渐远,听说是因为南缘公子的缘故,两人起了嫌隙,误会还越闹越大。这个覃公子,真是个坑爹货。”
“是的,这事我也听闻过。这几年,覃次辅与广顺王越走越近。受此影响,以前在潜邸时关系不错的广顺王与李大人也日行渐远。”
岑国璋摇着头,一脸的叹息道:“李大人才四十岁出头,两位有机会成为储君的王爷,居然都开始嫌弃他。这前途堪忧啊。嗯,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这位李大人成了真正的孤臣,又得皇上信任,举荐为陕西藩台,最合适不过。”
说到这里,岑国璋有些迟疑,“只是我们王门一脉,反倒不好出面举荐了。否则皇上会怀疑李大人跟我们有什么猫腻。他一旦不是孤臣,皇上对他的信任就会减少一半。”
“益之,何不请洪首辅出面举荐?这样还显得他大公无私,与我们也撇清了关系。”
岑国璋看着苏澹,嘿嘿一笑,“老澹,你也看好洪首辅?”
“益之,此前你曾经跟我说过,不喜欢跟伪君子打交道,宁可跟真小人共事。”
“老澹啊,处理问题,我们可不能凭借心中的喜恶啊。再说了,洪首辅装得比覃次辅还要像。”
“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