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西侧的天元宫,远远看去红墙朱门,檐牙高啄,崇阁巍峨,雄伟庄严。
琉璃瓦在阳光下,流淌着皇家贵胄独有的金黄色,波澜起伏,如同戴着一顶金冕。
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深红色日月章纹窄袖圆领袍的正弘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和气地说道:“小覃爱卿,前面带路。”
覃徽凤戴着乌纱帽,穿着一身纻丝红官袍,满脸恭敬,微弯着腰。说着带路,却落在正弘帝身后半个身位,脚步几乎跟皇上的同步。
在两人身后,是头戴貂蝉笼巾梁冠,身穿蟒袍或斗牛服的首辅洪中贯、次辅覃北斗、司礼监提督太监任世恩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周吉祥,依次而行。
四人都带着谦和平正的微笑,一派和睦融洽的气氛。
宫门巍峨,只是上面挂匾额的地方空空如此,这是在等待正弘帝的御笔挥毫。
走进宫门,是宽阔的庭院,青石铺砌的一条路,笔直地通向正殿。道路两边种着各色树木花草。佳木葱郁,奇花灼艳。尤其是左边那棵松树,高大茂盛,笔直挺拔,就像一条虬龙,马上就要腾空而起。
“这松树气象万千,不是凡物,哪里进贡的?”
正弘帝站在树前细细看了一会,满意地捋着胡须问道。
覃徽凤迟疑了一下。覃北斗脸色微微一变,眼角透出焦虑之色,嘴唇轻轻抖动,像是在无声催促着。
洪中贯仰着头,欣赏着这棵让人心生仰慕的古松。
任世恩微低着头,耷拉着眼睛,仿佛对身外万物都没有放在心上。
周吉祥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仿佛这笑容是从他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回皇上的话,此松是陕甘进献的,从崆峒山移植过来的。说是轩辕黄帝问道广成子的那棵古松的正宗后裔。”
覃徽凤终究开口了。
“难怪如此不俗!”正弘帝感叹了一句,“从崆峒山运到京师,千里迢迢,还能保证如此生机盎然。真是让岑卿和李卿费心了。”
他走上前去,伸手摸着松树,闭着眼睛,似乎从粗糙的树皮上感受到来自数千年前的道骨仙风。
覃北斗狠狠地看了覃徽凤一眼,脸上的怒气依稀可见。
正弘帝收回手,恭敬地对着这棵松树长施一礼。周吉祥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道:“皇爷,这可是棵沾了仙气的树,要不要给它赐个封号?”
周吉祥的话就像挠到了正弘帝的心尖尖上,“要的,当然要的。”
他站在树前,捋着胡须,沉吟一会,大声道:“朕就封此树为抱神静心侯。嗯,有了,此正殿就叫至道殿!”
洪中贯在后面摇头晃脑道:“‘至道之精,杳杳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心以静。’此乃皇帝师广成真人传给轩辕黄帝的至道妙要,名为《自然经》。确实是传自紫霄天庭的无上妙法啊!皇上取此殿名,赐此树名,妙!实在是妙!”
正弘帝眼睛一亮,指着洪中贯说道:“首辅老先生真是精通道经妙义,一语点醒了朕。这正殿就名叫至道殿,悬挂一幅‘道法自然’的条幅好了。
“好!”
“妙!”
周吉祥和洪中贯齐声赞叹道。
任世恩突然睁开眼睛,朗声道:“皇上乃天子,三十三天共主之子降凡转世。论起来三清只是皇上的长辈,四帝是皇上的兄长,九曜是皇上的旧故,元辰是皇上的宾客。所以奉一幅‘道法自然’已经足矣!”
正弘帝仰首大笑,脸上的得意之色,在笑声中挥洒在天元宫各处。
覃北斗看了看围在正弘帝周围的任、洪、周三人,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儿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一直在努力追赶,刻苦学习如何讨好皇上,拍好圣上的马屁。可惜,自己在追赶,别人也一直在进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