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里,皇上厚待忠良,听了展延寿和张文钊的禀告,得知陈荣华已经正式过继给陈如海,并以孝子身份在灵前露面,当即赐授陈荣华一个云骑尉的勋位,正式确定他嗣子的身份。
也算是皆大欢喜。
还有一份上谕同时传遍江南各地。
几经商议,终于确定广安王为钦差宣抚东南大臣南下江宁,组建东南宣抚司,主持讨逆平叛一事。
同时调河阴藩台徐达贤为江南藩台。陈启连留任江南按察使。调覃徽凤为金陵留后兼署江宁知府。冯义河迁江汉按察使。王典林和程子儒免职,充入宣抚司任参军。
“皇上总算没有糊涂到,以为王典林和程子儒是真的一心为国,能力挽狂澜的干臣。”展延寿阴沉着脸说道。
这些日子,他和张文钊在锡山等待新旨意的同时,也收到了不少浙江的消息。
与外面那些人听到的真的假的,掺杂在一起的消息不同。他俩听到的消息都是明州、绍兴,这两处还没有失陷的地方传来的。
这些真消息明白无误地告诉世人,旦贼在短短二十多天,已经尽取衢州、处州、严州、金华、杭州五府诸地,还攻取了台州、温州以及闽海、豫章的十几个县。
有数十万男女百姓或自愿,或被裹挟地加入天理教,头戴黄巾,走上了造反之路。旦贼从中选取了十五万青壮,编为天理军。
更让人震惊的消息是,三月十二日,旦余琦在杭州登基,改杭州为临安,定为东都。
国号天理太平国,自称至公天王。并分封东南西北四方法王,秦、赵、魏、韩、燕、楚六合大王,以及奉天侯、安命伯等爵位。立左右丞相,分乾坤春夏秋冬六部,主官为天官,副官为地官。
旦余琦一边在临安广造宫殿,收纳美女;一边遣兵分扰各处。
西法王并韩王,领兵西征,袭扰徽州广信,兵峰直指洪州。
南法王领赵王,领兵南下,袭扰建宁福宁,直指闽州。
东法王并秦、燕、魏王,领主力,围攻明州。
北法王并楚王,领兵监视余姚的勇卫右军。
这些消息让展延寿意识到,这次叛乱远远超出了皇上和朝廷的预料。如果还坚持用此前的方略,可能会有大危险。
他的意见已经写成密折,十万火急地递到京师里去。但是他日夜期盼等到的结果,还是一切照旧。
朝廷就像一艘大船,丝毫不顾前面是不是有暗礁浅滩,依然兴冲冲地往前冲。坐在船上的人,只看到前方的海阔天空,风平浪静,完全看不到船底下暗潮汹涌,礁石密布。
所以展延寿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嘴里也极其罕见地对皇上也有了些微词。
“只是这宣抚司?”张文钊摇了摇头,“副使是博翰公,判书公事是赵翰林...全是饱学之士,他们到底是来讨逆平叛的,还是来江南主持秋闱的?”
“皇上和朝廷的意思很明朗,讨逆平叛的军事,交给万都督所领的右都督府;民事,交给江南布政使。宣抚司,就是个旗幡招牌。”吴雪村在一旁说道。
“只是宣抚司里的这些人,以前做清流时,那支笔都闲不住。现在成了奉旨公干的钦差上使,有名又有权,难道能闲得下来吗?”林列侯迟疑地说道。
“应该不会吧。某看这些先生们,平日里参劾的奏章,大多都针砭时弊,切中沉疴。应该都是一群不畏权势、痛恨权贵的道德君子。”
张文钊的话让屋子里暂时沉寂下来。
展延寿觉得自己的副手兼好友,在海外奔波的时间太久,回到朝中又只知道埋头整理出使时的笔记和资料,对朝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关心的少啊。
“有些人痛恨权贵,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是权贵。”苏澹淡淡地说道。
他的话让其他人继续陷入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