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约寒迟早就得有这么一问。
谢双繁看李长博一眼,心想就等着呢。
李长博先请钟约寒坐下,而后才笑道“以你们兄弟二人之见,这位付小娘子手段如何?”
钟约寒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轻声的说了句实话“未必比我们两人不如。”
关键是,那些词,一听就是野路子,不是正经学来的。
“你有没有听过汉州底下有个绵竹县?那里有个杨县令,政绩斐然。”李长博并不立刻解释,反倒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钟约寒还真听过“听说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他手底下有个仵作,前年因病去了。”李长博再提一句“留下她一个独女。”
钟约寒一愣“那付小娘子……”
李长博点了点头。
钟约寒忽然就肃容起来“巴蜀一带,从来都是人杰地灵。”
李长博又点点头。
钟约寒改而又问“那李县令是想留下付小娘子——”
“她毕竟是个女郎家,将来还要嫁人生子。若有大案,且涉及女眷,她出面,最合适。”李长博轻声说了句“而且,仵作是贱业。”
男子为之,尚且艰辛,更何况女流?
谢双繁在心里默默提醒李县令你想想,杀猪匠难道就不是贱业吗?
谢双繁忽然觉得自己领会到了付拾一为什么一个人来长安的原因换个地方,换个谋生的活计,才好重新开始,嫁人生子啊!
钟约寒默默点点头“如有机会,我们兄弟二人,打算多和付小娘子聊聊。”
李长博看着钟约寒写在脑门上的“不服气”,甚为欣慰“理应如此。咱们大唐,需要更多的人才。”
钟约寒这才走了。
李长博一转头,就看见谢双繁双目炯炯有神的在想事情。
他点了点桌面,将谢双繁的魂叫回来“我想解剖。”
谢双繁一愣“这有什么可解剖的——”
死因什么的,都很明显了。
“我想确定一下,她怀孕几个月了。”李长博揉了揉眉“她既然喝保胎药,那肯定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谢双繁还没想到这其中的关联“可那又怎么了——”
“那奸夫是谁,就好查了。”只要查出来,是那个时间段去找过鱼寡妇就行。
谢双繁皱眉“有这个必要么?”
李长博轻声道“我觉得有。”
谢双繁还是不太赞同“问问问诊的大夫不是就知道了——”
“大夫的不够准确。”李长博一句话就给他堵死了。
谢双繁忍不住问“你真不是想看付小娘子解剖?”
李长博……
他盯着谢双繁的眼睛“师爷,有时候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谢双繁……
李长博还一本正经“勘验尸体,是肃穆之事,不可抱有好奇和玩闹之心,否则,便是对死者不恭。”
谢双繁……我错了,我再也不乱想了。
解剖尸体这个,李长博还是劳烦付拾一。
付拾一刚回家吃了饭睡了午觉,就被方良拍门叫走,左右邻居看着,都难免有些奇怪。
不过,也不好议论什么。
付拾一一听说要解剖,顿时一愣“要看什么?”
李长博言简意赅“孩子多大。”
付拾一眼睛瞪大了“鱼寡妇真有情人啊!你看我说什么!七情六欲嘛,她独守空闺,难免寂寞——”
付拾一没控制好音量,还说得一脸坦坦荡荡,顿时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虽说都是自家衙门里的人,可李长博还是恨不得将她嘴巴给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