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已然是11:05
谁会这么晚打自己电话?
带着这种猜疑,摁了接听键。
“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张兰的声音。
“有事?”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张宣下意识问。
问完后,他陷入了沉默。
一句标标准准的客套话“有事”,让张兰也陷入了沉默。
“我给你寄了一封挂号信。”半晌后,还是张兰打破了尴尬。
“里面有什么?”张宣问。
张兰说:“两张照片,还有两张汇票。”
接着她补充一句:“汇票是同样的金额,一张给妈,一张麻烦你帮我们送到隔壁镇中心学校。”
张宣好奇:“汇票上是多少钱?”
张兰回答:“每张5000。”
张宣问:“你自己寄过去就是了,为什么要我送?不多此一举?”
张兰避重就轻地说:“我和他没打算立即回去。”
张宣嘴巴张张,本来有些话想说,可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最后只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张兰突然问:“你女朋友是不是艾青阿姨的小女儿?”
张宣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张兰说:“只是印证心中一个想法,很早以前我和别人打了个赌,肖少婉不会是杜双伶对手。”
说到这,电话那头的张兰娇笑一声,挂了电话。
说话只说一半,就招人恨,张宣回拨过去,确是另外一个人接的。
一问,这是公话亭。
再问,这是镇江的电话号码。
好嘛,够谨慎,都没用沪市本地的公用电话。
放下手机,他就再想,和这便宜二姐打赌的是谁?
她比自己大三岁,也比自己高三个年纪,自己读初一时,她刚好高一。
那是怎么认识肖少婉的?
细极思恐,难道自己初一和肖少婉谈恋爱被她发现了?
想了许久,没想通,他最后不想了。
这是他的好习惯,从不为想不通的事情执着和伤脑筋。
外面起风了,很大的风,吹得窗帘哗啦啦作响。
起身把窗户关上,视线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停留小会后,也是出了琴房。
路过文慧卧室时,他在原地顿了顿,临了走向沙发,躺在上面眯着眼睛开始睡觉。
一开始有些睡不着,不是沙发不够软,而是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东西。
后面睡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眼睛一闭,就做起了梦。
梦里的场景是小学时候,正在放暑假。
没读书了的大姐在镇上当裁缝学徒,早上起来就徒步去了镇上。
二姐也出门了,一把镰刀一个斜跨的竹篾筐,去打猪草。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花言巧语骗了好几个小孩儿去帮忙,那胖小孩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跟着出门了,牵着一头黄牛去吃露水草,听说牛吃露水草容易饱,也容易壮。
吃露水草容易饱他知道。
但是不是容易壮,到现在他也没弄清。
梦里的日子很清苦,很心酸,但也充满了童真和回忆...
他那时候从来没意识到张兰这么会忽悠人,只知道这便宜二姐胆子特大,初二就敢拿着菜刀跟一个中年男人对骂,最后还把人家骂自闭了,躲家里去了,那也是一个传了好久的笑话。
梦很美,睡得很香。
但这个香忽然被中断了,迷迷湖湖中他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个东西。
一睁眼,是一床薄薄的毯子。
眼皮往上抬,还能看到一个背影往厨房方向去。
空调打低了,确实有些凉,鼻子都开始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