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眼神在别墅门口徘徊一会儿,文慧伤感地问:「爸爸,医生说爷爷还能坚持多久?」
文图远是个大孝子,心情同样低落:「用针吊着的话,差不多能捱两个月。」
「两个月...」
8月份还说半年到一年,柏林演出一趟回来突然就缩减到了两个月,文慧内心充斥着空虚和荒芜,有一种不真实感。
别墅,卧室。
历经昨晚吐血一劫,文老爷子元气大伤,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乏力和痛楚。这种感觉很不好,比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受重伤时的感觉还不好。
那时候受重伤就算有生命危险,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自身,而是时时刻刻在担心战场情况,担心大势走向,担心部队伤亡数量,担心部队过冬的穿衣吃喝。
而现在,他脑子里尽然都是些家长里短和儿女情长。
直到此时此刻,文老头子终于明白,终于认命,自己已然日暮西山,大限不远了。
模模糊糊感觉到床前有人,文老爷子勉力睁开了眼睛,只是当看清来人时,他习惯性摆出了臭脸色。
回想起老头子年轻力壮时的模样,又瞧着现在软绵绵卧病在床的样子,如此大的差别还是让原本心静如水的文玉心里起了波澜,不过当见到老头子看到自己后的表情变幻,她
又有点生气,更多的是郁闷。
心道都几十年了,就算走最后一段路了,还不肯原谅自己。
思及此,要强惯了的文玉果断收起那丝薄暮的父女情怀,而是直白地出声道:「我今天来,不是同你争强好胜的,也不是同你斗嘴斗气的,只是想跟你谈谈慧慧的事情。」
听到慧慧,听到自己最宝贝也最放不下的孙女,文老爷子刚才合起来的眼睛又睁开了半许,虚弱地问:「慧慧这次演出成功?」
文玉点头:「成功,很成功!别看她是一个中国人,但音乐无国界,她在西方主流国家很受欢迎。」
听到这话,文老爷子嗤之以鼻,很明显对「音乐无国界、西方主流国家」这一说辞非常不满。
不过这是孙女的成就,他到底是没出言奚落。
文玉不傻,察言观色就知道老头子对自己已经没耐心了,所以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这次去柏林,张宣也去了。」
室内只有文老爷子孱弱的呼吸声,十分安静。
见此,文玉得出一个结论:这老头子果然是知道张宣和慧慧那不清不楚的关系的。
文玉又说:「这次一起去的,还有杜双伶和米见这两姑娘。」
文老爷子还是无动无衷。
文玉忍不住问:「和张宣三个牵绊最深的女人齐聚柏林,你就不问问慧慧在中间扮演什么角色?」
文老爷子眼皮动了动,然后又没了反应。
文玉继续加码:「我和小妹判断,米见怀孕了,张宣的孩子。」
这回文老爷子睁开了眼睛,浑浊泛黄的眼珠子直直瞅着这个不孝的大女儿。仿佛眼神是一柄利剑,要把她洞穿了般。
过去几十年,文玉已经无数次领略过这种眼神,见怪不怪,仍旧往下说叨:「我猜测,大嫂估计也知道了此事,要不是碍于你的存在,如今应该早就向慧慧发难了。」
听到这,文老爷子再次难得地出声:「慧慧这段感情,你怎么看?」
见老头子竟然愿意跟自己探讨慧慧的事情,文玉很是意外,稍后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他即使再不喜自己,但对慧慧可宝贝的很,宝贝到超过了文家所有人的关爱总和。
文玉有这样的想法是有依据的:一是这老头非常爱过世的妈妈。
而
慧慧和妈妈有8分像,老头子每每见到慧慧就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