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乞儿很快变了方式,每个人手里都捡了一些石子土块,朝小男孩扔去。小男孩却是早有准备,将那个大大的竹笼摆在身前,人躲在后面。任凭石块如雨点般砸过来,都被这竹笼挡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当有一人离得近了,才突然暴起,如猛虎捕食般疾冲过去,一棒便将那人打倒,然后又退回来。速度之快,几乎都没有几个石子击中他。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了。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那哭嚎的声音也变成断断续续的呻吟。对峙的两边都没有再动,烈日炎炎,汗水很快将身上打得湿透。
或许是意识到来硬的不行,外面的这群少年口气不再张狂,反而开始低三下四哀求起来:
“铁柱哥,咱们也不抢你这庙,就晚上一块凑合睡一下。”
“是啊,城里到了晚上就到处赶我们,我们也是没地方去啊!”
“咱们都在一个地方讨生活,你不帮我们,还有谁管我们?”
也有的软话狠话一起说:
“现在晚上已经有点冷了,到了冬天,没地方住,会死人的。我们若是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
“你不让一半道观给我们,小心我们抓住你这小老弟开开荤……”
那男孩却是更加怒意勃发,呸了一声,呵斥道:
“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去年冬天好心收留你们,结果呢?这道观被你们搞成什么样子?香炉火烛都被你们拿去卖了!以前还有人来上上香,现在谁也不敢来了……还有,你们半夜里做的那些恶心事,我呸!”
“我告诉你们,你们想进来,先问问我手里的木棒答不答应!”
事情僵住了,外面的这群乞丐少年一会儿叫骂,一会儿哀求,这男孩却是不再吭声,只是死死的拽着手里的木棒,扫视着每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两个乞儿受不住酷热,走了,其他人也找了些凉快地方,远远的看着,却还是不肯离开。
……
杨珍这会差不多缓过劲来,只是越发觉得肚子里没有一点东西,全身发虚。这场面看起来暂时没什么事情,杨珍也就放下心,返回屋里,重新倚靠在床板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突然间,神像后面传来一些窸窸窣窣声,这声音很低,如果不是杨珍此时正凝神静气,还真不会听见。
杨珍好奇的凑了过去,神像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小窗户,大概一人来高,不到两尺来宽。此时正有一个少年正露出半个头,想从豁口爬进来。
这正是刚才走开的乞儿,原来却并不是真的离去,而是虚晃了一枪,想从后面摸进来,来个前后夹击。或者抓住杨珍,也能逼迫小男孩让步。
那乞儿看见杨珍,呆了一下,脸上露出讨好的媚笑,右手却去抓一根露出一头的木棍,似乎想戳杨珍,只是急切间,木棍太长,一时却伸不过来。
杨珍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对这个世界的迷茫,乞儿的威胁,小男孩的呵斥,恶心的事情,最终却汇成一条:
绝不能让他闯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杨珍手边正好是那个倾倒的烛台。他抓起烛台,绕过神像,踏前一步,扬起手,狠狠地朝这个乞儿抓住窗沿的左手砸了过去!
“啊!……”乞儿一声惨叫,手松开,摔了下去。外面接连传来两声闷哼,却原来还有一个乞儿蹲在地上,给摔倒的这个当人梯,这会两人却是滚做了一团。
两个乞儿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朝窗户口扔了几个石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
两面夹击的计划失败以后,这群乞儿终于没了办法。打又打不过这个叫铁柱的男孩,只要靠得近了些,铁柱的木棒总是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终于,在那两个绕后的乞儿回到他们中间后,这群人又嘀咕了一阵,最后恶狠狠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