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去,这才注意到场中数百人,皆与他们一样,在认真敲打脚下的金珠。
每个人都划分了一片范围,许多地方虽未镶嵌上金珠,却已做好了标记。
这些标记和金珠之间,通过无数道看不出材质的紫色细线相连,四通八达,如一张密集的渔网,将整个鼎内覆盖地严严实实。
“像是一种阵法。”杨珍心中寻思,打量了半天却是不得要领。
不多久,他也分配到一块区域,大约有两百个标记的空位。
他从玉盒中分别取出金珠和红淖金薄片,按照那上人交代的步骤,将薄片用力按在标注的位置,接着左手捏住金珠,右臂抡起铜锤,开始不轻不重敲打起来。
他对力道的掌握已到得心应手的地步,每一击均是白光一闪,旋即熄灭,如黑夜中忽明忽暗的星光,伴随着连续不断的清脆碰撞声,构成了一副简单枯燥的画卷。
修行之路,日日夜夜,年复一年,何尝不是如此?
人生何处不是修行,何处不可修行?
少年心有所悟,面带微笑,就在这方鼎之中,在一次又一次的敲击中,细细体会对力度的把握。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仿佛闲居山间,观看溪水潺潺,时而缓缓流淌,时而奔腾咆孝。
变化万千,皆应时而变矣!
若非此情此景不适合,少年几乎要仰天大啸。就在这一刻,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两个似乎完全背离的力度控制之法,终于被他糅合在一起,合而为一!
从此力自我出,随心所欲!
……
一个半时辰后,杨珍完成了三千六百记敲打。这是第一颗镶嵌好的金珠,孙上人亲自过来察看,伸出手指轻扣金珠,听声辨音,好半天后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好好干。”
此时大概是己时,杨珍接下来又忙碌了差不多五个时辰,一直到戌时,才结束了当日四颗的工作量。
他是八人中第一个完工的,有三人出现不合格产品,正哭丧着脸返工,其他四人中途休息的时间都超过他,此时都还在对付最后一颗。
杨珍没有等这七人一同走,工地上几百修士,每凑齐二十人,便可乘坐一艘飞舟离开。
在飞舟上,他随意找了几人搭讪,发现最久的在这里已经做了三年。
“这三年,都没有人辞工离开吗?”
“没有,”那人无所谓道:“在这里挣得多,又有吃有喝的,傻子才想走?”
这是个粗豪的汉子,很自来熟的拍拍少年肩膀,嬉笑道:“花楼那边,最近又来了几个新鲜货色,听说是红昙会的执事。小兄弟要不要和老哥一同去见识见识啊?”
杨珍微笑着摇头拒绝。
回头望去,只见下方巨鼎外围,无数灯光闪耀,成千上万戴着脚镣的修士,如同白日那般,依旧在忙忙碌碌。
混杂的敲击声在黑夜中悠悠回荡,仿佛一声声沉闷的呐喊。
……
学徒们的住处位于山腰某处,每三十人一个院落。早在接引之时,杨珍便已分到自己的身份令牌,上面写着“己字第十八号”。不多久,他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布设非常简单,一床一桌一茶壶而已。杨珍一副累极的模样,纳头便睡。
神魂悄悄来到青石空间。
一进入空间,在他耳中藏了大半天,此刻以本体现身的小棒子忍不住跳出来,大声喊道:“瑶衣姐姐,快出来啊!外面那个大鼎,你认不认识,棒棒觉得好眼熟呀!”
衣衣从草丛中现出身形,紫雪赵玥儿二女也从不远处飞掠过来。
“我认识。”
当几人围聚一起后,小仙草稚嫩的脸上现出少有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