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阴司城隍庙中,再不复往日景象。
包正还记得初次来时,城隍庙比阳间更为宏伟广大,后园中更是亭台楼榭,有彼岸花开,虽是阴间,却似春意融融。
此刻站在城隍庙中抬头望去,只见香火金光已被浓郁阴煞压制的仅余数尺,方圆不知有多少里的阴煞重云中,隐隐有无数怨鬼哭嚎,正与阴兵对峙。
包正微微皱眉,果如自己所料,汴京阴司有变!
怪不得适才在城隍庙前只摆出数千阴兵,万鬼锁阴大阵简直有名无实,原来是汴京阴司的力量不足,正在四处救火。
“人曹大人,前面就是幽泉眼了。此眼乃是连接阴山地脉和三途河水脉的要害,幽泉眼不封,则阴风如刀,纵然是香火之力也难长期抗衡......”
马判在前面引着路,小心翼翼地道:“天下除了京师之外,各路、州、府、县必是先起阳间城隍庙,而后聚集香火,等到香火足够了,城隍爷才有能力镇压幽泉眼,而后方能建立阴司。
汴京阴司自大震时开始,至今已有九任府君,柳府君正是第九任。”
包正神色微动:“莫非是汴京阴司的幽泉眼有了异动?”
“人曹大人所料不差,汴京阴司乃是大艮阴司之首,大艮阴间有变,首当其冲,就在月前,幽泉眼忽然异动、有随时爆发的迹象。
城隍爷为免阴司崩坏,不得耗费大量香火之力镇压,却只能苦苦支撑,人曹大人也看到了,城隍庙中的香火之力已尽枯竭!”
“哦,如此说来,别处阴司的情况还好?”
包正心中微动,若如此说来,倒是也怪不得柳常不肯来见。可这还是无法解释汴京阴司为何要插手陈世美之事,必须要亲见柳常问个清楚。
“只怕各地阴司相互牵连,若是府君最终无法镇压这幽泉眼,将会引起连锁反应,那时可就难说了。
人曹大人,幽泉眼到了!”
“哦,这就是幽泉眼吗?”
包正开法眼望去,只见在城隍庙后园的碧水池旁,正有一口八角凉井,
记得上次来时这口井并没有多么特殊,自己也并未特别留意,此刻井中却是阴煞翻腾,幻化出无数阴雷上冲,不时爆散开来,却被一团团金光裹住瞬间消融。
此刻他已收了‘以身试法’神通,可是这次是本尊前来,形神合一,又有两万年法力护身,稍稍靠近这‘幽泉眼’附近,竟然能够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果然是好厉害的幽泉眼......”
包正抬眼望向一个高达百丈的金身法相,正如阳间城隍庙中的府君金身一般,此刻正不停搓动双手,放出一团团香火金光镇压幽泉眼,面上露出无限疲惫的表情。
马判叹道:“阴阳天隔,阴司借不来阳间正气,只有香火之力可以勉强镇压这幽泉眼,可是消耗太大,香火之力入不敷出,月前府君的金身法相还有千丈,如今已经是缩小了十倍,人曹大人......”
“放心,本座既在,又怎会坐视阴司遭劫?
法家真火,镇压!”
包正用手一指,幽冥井上方忽然现出一尊炉鼎虚影,其中洪洪沛沛,射出无数法家真火,罩落向井口位置。
他此刻法家炉鼎融于自身,无形代有形,若是对标道家,所成可称为‘三昧法火’,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此刻分出一股法力重化炉鼎,其中法家真火不绝,顿时将不时喷发的阴煞之气镇压。
空中金身法相顿时大大松了口气,金光一闪,收起法相,柳常现身,有些疲惫地向包正深施一礼道:“柳常见过人曹大人,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阴阳两道,不过彼消此涨罢了,就是这幽泉眼也一样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