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才接着道:“听您的话,儿子听了四十多年,弃子瞒妻,便是在这自己府中,也得让妻女隐忍,只怕惹您生气。
今日起,儿子就不听了。
二十多年来,我对不起的人没有几个,唯独他们母子三个我最至亲之人,被我负的最深。
不敢奢求他们原谅,但我要去赎罪,当牛做马,也该赎!
我知他今日何意,蕊儿也心知肚明,明说没什么意思,但!今日起,你们任何人再敢打他们的主意,也休怪我不讲情面!”
越说道后来,凌伯年脸色越冷,从灰败的死寂,变为极致的冷冽,让人望之,便觉寒刺骨髓一般。
随即哐哐又磕了九个头,凌伯年长身而起,拉着凌睿向门外走去。
对这个家,对这些亲人,哪怕是对父亲,他的心都已经寒了。
今日凌睿为什么从府门开始就找事。
她就是为了堵一些人的嘴,让那些话别出来污了耳朵,也直接把人得罪死,彻底决裂。
国公嫡女、朔北叶护、思懿公主、长乐县侯……
这些名头哪一个拿出来,都代表了很多利益。
把这些利益都拿到手的事,这些人真的干过太多了,凌伯年自己得到的,他不在乎,但没道理妻子、儿子自己那份,也被他们惦记着。
说他儿子是灾星的是他们,这些年劝他和离、休妻、纳妾之声不绝于耳的,也是他们。
可当凌沺举世闻名,当妻子身世曝出,却又转了一副面孔,想让他接回儿子,接回妻子的,还是他们。
呵……凭什么啊?
凭他凌伯年够愚孝?凭他对兄弟够忍让?
够了吧。
就到此为止吧。
在那些人就在他的家里,去侃侃而谈算计着这一切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家,真的没有再停留的必要了。
不孝?
那就不孝吧。
反正除了他自己,也从来没人拿他的孝顺,当成一回事。
“呵呵!哈哈哈哈!”凌伯年从低声呵笑,变为仰天大笑,额头的血混着泪,一同落下。
他觉得自己,真特么是个世间最大的笑话!
“爹!”凌睿担心的轻唤一声,拿了丝巾,去擦拭父亲额头的鲜血。
世人不懂,哥哥也不会懂,但从小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她知道,父亲心中把孝、把礼、把整个凌家,看得有多重。
“爹没事,爹欠你们的,今后慢慢还,给爹这个机会么?”凌伯年心疼的看向女儿。
聪慧活泼,那是别人看来的,在他眼中,女儿的懂事,让他格外的心疼,也越发让他恨这些年的自己。
凌睿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爹对蕊儿很好啊,不欠蕊儿什么,蕊儿也不用爹还什么。”
“先生,学生厚颜再请先生移步,学生自己怕是进不去思懿公主府。”凌伯年拍拍女儿头顶,转而向林佑芝再行一礼,满脸苦涩。
“凌侍郎不必过府。叶护有言,侍郎与他,有生身之恩,亦有离弃之仇,恩仇相抵,再无牵绊。”普卢骨从人群中走出,转述凌沺的话之后,拿出一份房契,再道:“这是叶护孝敬老夫人的,请侍郎代为收下,将新宅打点清楚,侍郎自可前往府中,接回老夫人。至于老夫人是否愿意跟侍郎离开,叶护说,他就不管了。”
说着普卢骨把房契往凌伯年手中一塞,行上一礼,便分开人群离开。
凌伯年呆呆看着手中的房契,又看看人缝中,普卢骨追上去,跟在身后远远离开的,那道陌生的背影,怔怔出神,手不知该抬还是该放,张张嘴,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跟这儿呆着,我回去了。”红娘却是对刘兆说了一句,自己掠过人群,追了上去,挨了两下脑瓢,跟着一块离开。
“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