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思明,哦,前太子了,只是被废储位。
够吗?其实不够。
延禧门之变,就发生在东宫墙外,作为太子,吕思明该擒拿吕羡才对,没有,便该重罚,以肃纲纪。
没有道理可讲,讲了,不是有情可赞,而是君王可欺,谋逆可为!
旁人谋逆,就是满门诛杀,太子嫡长谋逆便可活?便不用株连?便只是教子无方可以解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其实是最不能当做笑话的。
上行下效,君王为大璟之上,其余皆在其下,君王便是准则,是旗帜!
不连九族,在帝王之家,太正常不过,也没发株连,可父母兄弟,都能从轻处置,便是不可以的了。
没多少人,真想看他们人头落地,那样反而又太过无情,可贬为庶民,除籍皇族,其实才是最好的结果。
吕羡如此想的,夏侯灼认为应该会如此,吕思明自己也做好了准备,可终究隆彰帝没有这么做。
那时夏侯灼便知道了,隆彰帝其实不够坚决,触及了他的柔软,他便只是吕旌阳,不是隆彰帝。
所以夏侯灼自退一步,他要从朝堂脱身,他要自己去做,自己去操纵这个过程,不让隆彰帝成为他的掣肘,也不让自己成为隆彰帝的掣肘。
功过,他同样不在乎,但他更在乎这个结果,崩塌,他不愿意,也不允许!
血染长兴那一刻,林佑芝知道了,夏侯灼还有很多事没有跟隆彰帝说,不止吕羡这一件。
那一刻,他也有了些明悟。
身在长兴,他能做的林肃南也能做,所以他也要去其他地方,再多做一些,而不是再留在这里。
他也好,崔清几人也好,都是门生故吏遍地,不见得人人都会听他们的,但还是很有些面子和威望的,这天下他们去走上一圈,还是很有作用的。
崔清几人,也许当时就懂了,没懂得,待隆彰帝宫城前那番话一出,也会懂。
明日他们便将结伴远游,发挥他们这些老人家的余热。
而朝堂没了他们,也就没剩几个难以处理的了,大刀阔斧,都可以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夏侯灼做的太多,最后误了自己。
便是算上开国时期,有夏侯这般功勋,有夏侯这般对中原江山赤诚之人,在他看来也是寥寥,该有个不错的下场的。
“随他吧。他们这一脉人,都是作死没够的。”隆彰帝恨恨地哼了一声,兀自恼怒。
或许是恼怒他们,也或许是恼怒自己,谁知道呢。
“阿城。”林佑芝也不搭理他,喊了苏连城一声。
“你三弟家有个小丫头,今年该十九了吧,还没许人家么。”苏连城转头看来,林佑芝再道。
“兄长是说雅儿?那丫头也野着呢,成天跟在郡主后面转,谁敢娶她啊。”苏连城回道,摇头晃脑的苦笑两声。
大璟有两个林家,也有两个苏家。
不过与前者不同,京兆
林家和江南林家,并不同祖,没多大关系。而京兆苏家和弘农苏家,同祖同源,一脉两支。
前者就是苏连城出身的苏家,而今在朝中位最高者,是左千牛卫大将军,政事堂诸相之一。
而弘农苏家位最高者,则是当朝太师,三公之一。
这两家本因乱世而分,现在虽同殿为官,却也往来不多,不然苏家才该是大璟最煊赫的士族。
倒是这几年,随着苏太师告老还乡,返回弘农,两家是又渐渐亲密了起来。
“琰儿那丫头,自己都快嫁人了,还能疯哪去。你这当伯伯的,就不为侄女打算打算?苏家,可就这丫头跟你最亲厚,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让那些义子义女给你养老不成。”林佑芝再道。
“兄长何意?”隆彰帝和苏连城闻言都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