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看到家里群魔乱舞,第一反应,亲爹不在家。
爹要是在,哪儿能让这些人欺负他娘。
“你爹领着孩子们钓鱼去了,艾玛,眼皮子一直跳,我还寻思有啥好事, 结果整这么一群妖魔鬼怪的。”
王翠花看到儿子回来了,心总算是放下了。
“呦,这不是咱们王家围子知名人物吗?”大娘见到于敬亭,先冷嘲热讽一通。
二大娘看到于敬亭小两口,更是合不拢嘴。
“死了亲妈都没见你们这么高兴,咋, 走路上掉粪坑里, 尝了不少新鲜的,乐成这样?”于敬亭单手插兜,看着这些作死的货。
“你这张嘴还是那么缺德,不过也不奇怪了,你但凡积点德,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厂长干不下去了,要回去当街溜子吧?”
俩老女人发出杀猪般的笑。
“我们今儿过来是迁户口的,从今往后啊,我们也是城里人了,也开始吃商品粮了。可不像是有些人啊,城里待了几个月,还是要回屯里。”
于水林被于敬亭夫妻算计着认下于老太这个亲妈后,简直是苦不堪言。
报纸把他塑造成了当代大孝子,被于老太如牛皮糖般缠上。
老太太堂而皇之地搬到了他家,于水牛和于水狗这俩货也跟着登堂入室。
于水林不堪其扰又碍于舆论压力, 给这俩人在厂里安排了工作,又动用了关系给他们迁了户口。
自此牛狗二家觉得自己一飞冲天了, 听闻于敬亭和穗子辞职不干了,两家坐着火车连夜过来,就是为了奚落王翠花一家。
之前于敬亭一家的生活好到让她们几乎抓狂,想起来就要犯红眼病。
现在于敬亭“落魄”了,简直是让这俩家人美到天上。
“当城里人可把你们乐坏了吧?大门牙没笑掉吧?”
于敬亭笑呵呵地问。
“可不就是乐?这就叫老天开眼了,你这种街溜子,就是进城了也早晚被打回原形,放心,等你要饭到我们家门口时,我们绝对给你口剩饭!”
“对,从狗嘴里省一口,就有你的——啊!”
二大娘的话消失在扣在脑袋上的笸箩里。
穗子一直憋着口气听着,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终于爆发了。
抄起床上的针笸箩,朝着二大娘扣过去,扣懵了二大娘,又抓起鸡毛掸子,对着大娘的头扫过去。
这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把王翠花看傻眼了。
“打死你们这些长舌妇!打!”穗子气得骂人的话都忘记了, 直接上手。
刚刚听拦路的老乡说那些,她已经憋了一肚子闷气了。
她始终觉得于敬亭会考试, 都是源自她的怂恿。
是她不择手段的糊弄他读书。
也是她让他放弃稳定的工作。
于敬亭甚至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她架到了这一步,登上原本不属于他的舞台。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他乱扣帽子?什么叫做街溜子,什么叫做打回原形?”穗子挥舞着鸡毛掸子,像是个女战士。
王翠花看得目瞪口呆,于敬亭默默地把他娘拽到一边,省得被盛怒之下的穗子打到。
“敬亭他多努力你们知道吗?你们了解他吗?什么都不了解,就一口一个街溜子的叫着?”
“你当初不也叫过?”二大娘被抽了好几下,想上前夺下穗子的鸡毛掸子,被拉偏架的于敬亭伸腿绊了下,摔了个狗啃屎。
“你们喊他街溜子,每一句都带着歧视和侮辱!我每喊一句街溜子,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好他的笑,每一句都是我对他的爱!”
“我滴天老爷,穗子这是喝了多少?”王翠花被穗子这当众告白甜得齁出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