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陈丽君自己的话说,得病的那个亲戚跟她没多大过节,属于不亲不远的那种面上关系。
真正有问题的,是探病的其他人。
“老陈家的亲戚,能出的上力值得深交的,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你过不好他们会嘲笑你但不会援助,你过的好了,他们想从你身上挖好处,转头却还骂你,总之,跟你姥爷都是一路货色。”
陈丽君一言以蔽之。
穗子把裙子默默地塞到她妈手里, 转头一个弱柳扶风之势,倒向于敬亭的怀里。
“突然觉得我哪儿都弱, 我怕是不能去了。”
“你爸说了,事儿办的漂亮,奖励敬亭一辆嘉陵摩托车,你不去,我自己去吧,我也不介意骑摩托车上班。”
穗子瞬间站直,给她亲妈来了个变脸,一秒从林黛玉变成鲁智深,这会给她颗柳树,她都能表演一段倒拔垂杨柳。
“我是个孝顺的孩子,最见不得我亲妈为难,妈,您这把年纪,骑摩托车也挺不安全的, 请务必让我们夫妻给您分忧。”
于敬亭点头如捣蒜,对, 是这么个意思,孝顺是传统美德。
“你们俩可真是——话说在前, 摩托车可以买给你们,但交代你们的事儿必须办得漂亮,不能让你爸为难,知道?”
陈丽君当初因为留在村里,她家那些亲戚没少冷嘲热讽,家里那个迂腐的老头子带头一起鄙视她,从没想过要拉扯她们娘俩一把。
困难时,都靠着母亲这边的亲戚,还有俩弟弟。
陈丽君刚回来时,这些人也都瞧不起她,背地里说了很多她的闲话,有的甚至当着她面都不说人话,直到陈丽君跟樊煌好上了,才没人敢当她面说。
这些人从没想过陈丽君一个二婚带娃的,能嫁给樊家老大,再加上陈丽君的单位是个清水衙门,没有巴结的必要,这两年也相安无事了。
但这会樊煌娶她了, 意义就大不一样了,这些八百年都不联系的亲戚,全都凑了上来,撵都撵不走。
全都是找陈丽君办事儿的,这个要解决单位住房大小,那个要樊煌搭关系递条子给孩子安排工作,还有各种乱七八糟不合理的要求。
樊煌要是答应他们,多年攒下来的好名声就都没有了。
“所以我就说,结婚干嘛?领不领那个证,有什么意义,惹出这么多麻烦,烦死了。”陈丽君抱怨。
她和樊煌这些天躲这些人,焦头烂额的,虽说是不在乎这些塑料亲情,但是面子还是要顾忌,也不好把话说死。
这时候,于敬亭夫妻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小两口心眼多,辈分小,让他们出面,话说得深了浅了都没事儿。
“你爸可是把他自己存的钱都拿出来给你们买摩托车了,敬亭你要是不能把那些人拦下来,车我们是要收回的。”
“妈您放心,我老公在膈应人这块是专业的,您找我们是专业对口了,他出马,绝对能把这些人都给拍回去,对了,外面有没有欠咱家钱的?要债讨债,我男人也是可以的。”
穗子把于敬亭的胸肌拍得咔咔响,跟介绍大牲口似的介绍自己男人,“您瞅瞅这结实的肌肉,看看这一脸凶神恶煞,我回头拿笔在他身上,左边画条龙,右边画个老虎,让他光着膀子拎着刀,挨家收债,啥钱都能要回来!”
“......我可真谢谢您嘞,给我定位的挺精准啊。”于敬亭皮笑肉不笑,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呵。“嗯,我回去翻翻,看看你爸那有没有借条,还别说,咱们敬亭出去,是有点社会大哥的范儿。”
穗子有利可图,对亲妈态度极为殷勤,递瓜都挑着瓜心最甜的,又给端茶又给捶背,一口一个您,恭敬的不得了。
“媳妇,咱能要点脸么?你这也太势利眼了。”于敬亭说。
穗子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