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凑齐一家人,商量下出宫事宜。就不知一向严谨的阿巍去哪里了。
于是,花二决定亲自去找阿巍。有小宫女说为她带路,被她拒绝,这宫里的路,没人比她更熟悉了。
七拐八拐,宫闱深深。
花二没看见阿巍影儿,却远远见着一处凉亭下,放了张玉榻,周围宫人众星拱月,乌泱泱的。
花二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李郴怒喝“哪里来的放肆奴才!见了殿下也不过来行礼?”
花二暗叹一口气。转过身时,脸色已恢复了温驯模样,趋步过去,低头跪倒“民女拜见皇太子殿下。”
“哟,花二姑娘啊。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怎的规矩还不周全。”李郴一瞧,不满,“还有,没有宫人引领,你一介下民,在宫里窜来窜去,当自家后院呢!”
花二只得告罪,将寻找阿巍的原委一说,李郴才缓了脸色,看了眼榻上的赵熙行,哼道“退下罢。别打扰殿下。”
花二庆幸。便要跪安,却听得赵熙行一声“等等。”
“殿下,花二姑娘要去找阿巍呢。沈大姑娘已经允了他们离宫。区区下民,延时逗留,怕是不合规矩……”李郴劝了句。
“吩咐个内侍,帮她去找阿巍。”赵熙行看了李郴一眼,这一眼,让李郴又自动哑巴了。
花二重新跪到玉榻前,刚好和眼前的赵熙行一般高。
赵熙行还在养伤。面朝下趴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眸子却仍是雪亮的,他看着花二脑瓜顶,一时没说话。
花二低头敛目。这次,她和赵熙行高度太平了,能感到后者的目光落在她眼睫毛上,有些烫。
“罗帕……本殿收到了。”忽的,赵熙行一句。
花二想着该回些什么,又听赵熙行加了句“绣字……还是一样丑。”
花二一噎。想着是不是赵熙行知道她把他墨宝烧了,如今故意挑刺儿来的。
丑字完了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近在咫尺的竹香混了淡淡的药香,草木的清淡味儿,被日光一鎏,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的微尘。
花二觉得赵熙行这个人,哪里是圣人,几乎是神人了。圣人一字千金,他得一字万金。
她实在忍不住下去了。主动问了句“敢问殿下……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御医说未伤及内里,都是皮肉伤,这几天敷了药,已经不烧了。父皇也免了本殿朝议政事,安心养伤。估摸再几天也就好了。”
这次,赵熙行回答得意外的快。还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花二和李郴都有些诧异。
难道这东宫说话跟煎药般,还得要个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