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沧海桑田往前走了,她还在迷失于庄周梦蝶,亦或蝶梦庄周。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作茧自囚,岁岁年年画地为牢?”赵熙行咬了咬牙,有些气馁又有些酸涩,吐出三字,“因为……他?”
一个他字。撞得花二眸色塌陷。
赵熙行不再说名字,却是两个人之间,再明白不过的结。
良久,花二轻轻点头,让赵熙行眸底的挫败感又浓了几分“当年你还小,不识人间情,何况有名无实。却为何三年,你还……”
“无解。因为无解。”
花二猛地打断赵熙行的话,语调开始不稳“如同你很想知道,我如何看待你。我也一样,想知道他眸底倒映出怎样的我……可惜,注定了……无解。”
念念不忘,因为“困惑”,于是成跗骨之蛆,长夜声声唤。
可惜,泥土下的人儿,再不会应她了。
赵熙行愣了。他设想过千万种答案,却没到答案本身,就叫做“无解”。
故,成心魔,成执念,成万劫不复。
生死长河渡不过,是了,最后活下来的人,都成了回忆的囚徒。
“好了,夜已深。公子也暖和了。请回罢。”这时,花二下了逐客令,把男子推到门外,就要关门。
晚风飒飒,赵熙行打了个寒噤,缓过神来。
他看向立在灯火影里的女子,像蒙了层橘黄纱似的,有些不真实,一股劲儿往脑门冲,他猛地无赖般的喊了句。
“若这是你的囚笼……我便将笼上的锁,砸得稀巴碎呢?”
独立中庭的男子,背后一轮月初升,皎皎流光,面容还是圣人般的凛然,略带执拗的眸,却深处炽热的,还是属于乘风郎的星火。
花二瞳孔一缩。
那一瞬间,她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好似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要跳出来。
她慌了,避开那男子的视线,颤着手去关门。临到最后一线了,却又滞住,轻轻一句——
“君,大可一试。”
于是赵熙行的心,也在那一瞬间,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待他想再去寻那抹倩影时,却只见砰一声,厢房门关上,旋即烛火熄灭。
十月晚,霜凝冰,北风砭人骨。
赵熙行抚了抚胸口,指尖是冰凉的,指尖下,却是滚烫的。
然而第二天早上。蒙蒙亮,园子就闹起来了。
“晏公子!这可是草民特意为您寻的好药!您千万别客气!”花三的嚷嚷打破晨曦。
花二冲出来,看到的正是花三拿了贴狗皮膏药,一个劲儿往赵熙行脸上贴。
而赵熙行脸色无奈,犟着脖子躲,见了花二,跟见了救星似的,疾呼“君子失仪大大不妥,二姑娘您瞧……!”
话头湮没在惊呼里。
便是这一瞬分神。啪叽。花三就将那副狗皮膏药拍在了赵熙行伤口上。
顺带着,也不知有意无意,打得赵熙行下颌,清脆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