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巍!你愣在那儿作甚?我要去前面糕点铺看看!”赵熙彻回过头,招手大呼。
容巍正要跟上去,却猛地瞳孔一缩,前方一伙喝醉酒的公子哥儿刚从酒肆出来,互相搀扶着东倒西歪,没留神撞上赵熙彻,后者一个踉跄就往后栽下来。
“殿……王小五公子!”
容巍失声。脚上的功夫瞬时炸开,一个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掀起一刹劲风,再回首,人就到了五步开外,伸出手,牢牢的接住了少年。
赵熙彻才吓出的冷汗缩了回去,感受着稳稳扶住他背的臂弯,抬头落入一双幽夜般的瞳,有瞬息之变遮不住的后怕,脸再怎么板也遮掩不了。
赵熙彻一笑,笑得容巍一慌。
“约好了,王小五,我只是阿巍的王小五。这是,我和阿巍之间的秘密。”
“呃……殿……公子快起来。”
容巍闪了个结巴,扶赵熙彻站好,还不忘指尖蹦出几粒小石子,咻咻,飞到那几个醉酒哥儿脚底,让后者摔了个嘴啃泥。
“阿巍,有没有想过以后就来做我的近身侍卫,不止是南下,回去也是,今后也是。”赵熙彻拍拍锦袍,眉眼在灯火下灿若艳阳。
容巍一愣,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放不下吉祥铺那伙人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自己有什么资格长伴君侧,他是背负重重秘密和杀孽的“已死之人”,历史的车轮已经把他碾在烂泥里了,而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八岁,干净的眸不沾半点尘埃。
站在时光两岸的人,从何而谈并肩呢。
“啊咧,真是的!不过随口一说!父皇拨了羽林卫护卫,各个顶尖的,谁说比阿巍差了!”赵熙彻不甚在意的大笑,旋即转身离去,只是眉梢一划而过的黯然,并没叫身后的刀客看见。
容巍深吸一口气,缓解那股胸闷,正要跟上去,却见得少年背影歪歪斜斜,走路没个走样,一惊。
“殿……王小五公子可是方才伤着了?怎么走路不太对劲?”
那少年似乎在憋笑,也没回头,就张开双臂扑棱几下,嚎:“啊,我感觉我又要摔了!阿巍快来扶我!”
容巍看看灯火辉煌的通天大道,唇角颤了颤:“臣觉得……公子应该不用……王小五公子!”
话头掐断在惊呼里。原来用字刚落,赵熙彻脚下一滑,就直直的朝后栽了下来,容巍慌忙闪身过去,伸手扶住少年背,刚想劝谏几句“太过明显”,却陡然陷进一双盯着他的黑眼睛里。
亮晶晶的,圆溜溜的,瞧得素来脸冷刀狠的上将军,脑子转不太动。
“阿巍接住我了。”
少年一笑,风月矢色。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待容巍回到钱府,终于想起要去看看程英嘤时,后者已经坐镇门口,气汹汹的等着他了。
“哟,你还记得你是吉祥铺的阿巍呀。”程英嘤坐在青竹影里,指尖敲得石桌砰砰响,“知道你当了贤王近侍,也没让你天天来吱个声。但咱吉祥铺就出来俩,从出发到现在整半月,你人影都没见着。”
顿了顿,程英嘤窝了一肚子火:“是不是太过分了?”
容巍自知理亏。杵在黄昏的院落里,不说话。
程英嘤又敲敲石桌板:“其实也不为个甚,就是互相多个照应。你倒好,天天守在赵熙彻身边,话都不通一声,真把自己当赵家人,吉祥铺都忘脑后了?又没让你守株待兔,更没让你鞍前马后,你便是留个信儿,吱会一声,又有何难?”
容巍摸了摸鼻子,脱口而出:“……皇后娘娘息……”
“叫错了!”程英嘤眼一瞪。
吉祥铺四人都是拿过命的交情,经过生死历过沧海,如今比一家人还一家人,是以程英嘤很少对自家人甩脸色,偶尔罕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