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的编排,哪怕出口之人是刘天一。
刘天一澹澹瞥他一眼,开口道:“无需介怀,其实对我和你师尊这样的人来说,死了未必就是坏事,有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修士修行一生,追求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更高的境界,更强的修为,攀登一座又一座高峰,看过一场又一场风景,无论李飒又或者刘天一,俱是龙腾界百年不出的天才,如他们这样的人物,成就本不该局限在云河境,可因为天地所限,却始终摸索不到更前方的道路。
如果不知前方有路,也就算了。
可前方确实是有路的,不但有路,而且还是一条很宽敞很绵长的道路。
对于一般的云河境而言,或许没有太多感触,可对李飒,对刘天一来说,这些年虽然活着,却活的很痛苦。
黄粱低眉,思量师尊这些年闭关不出,哪怕是自己这个亲传弟子,想要见他一面也不容易,纵见了面,他也没从师尊身上感受到任何快活,反而是浓浓的暮气和沉寂。
哪里不知刘天一并非是在安慰他。
心中敌意消散,黄粱低眉垂目:“前辈教训的是。”又开口问道:“前辈此次出关,莫非也是要北上?”
刘天一颔首:“心有所感,非得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前辈察觉到什么了?”
这也是黄粱最为不解的地方,他知道如自家师尊,刘天一这样的人物,其实是承载了一部分龙腾界气运在身的,所以哪怕他们的修为跟其他修士一样被限制在了云河境,可真正实力要比所有云河境认知的都要强,也能感知到一些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师尊坐化之前,明显有所察觉,刘天一又察觉到了什么?
“不好说……说不好!”刘天一摇头。
不好说是有些东西不能说,说不好是刘天一其实自己也没察觉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隐约感觉北方有一些异变。
黄粱一时间有些抓耳挠腮,暗想您这读书人怎么还跟我打机锋呢?
又不好再多问。
“那前辈在此,是在等我?”
“等你只是顺便,主要等一个老不死的。”刘天一回道。
“老不死的……”黄粱眼角跳一跳,能被刘天一称为老不死的,这世上除了自家师尊,恐怕也只有另外一个了。
难道……那位也出关了?
心中正这么想着,耳畔边就传来一个如晨钟暮鼓般的声音:“多年未见,居士还是老样子。”
那声音洪亮,却不震耳,让黄粱不由精神一震,抬头望去时,只见视野尽头一道消瘦身影漫步而来,初见还尚在远方,一眨眼,已至半程,再眨眼,对方便到了身前。
缩地成寸!
黄粱大骇,传闻这是修士到了真湖境才能修行的秘术,不曾想自己居然还有亲眼见识到的一天。
来者显然不可能是真湖境,但却依然修成了这秘术。
这些年纪高的吓人,承载了大气运的前辈们,一个个果然都是不得了的。
“见过大师!”黄粱赶紧行礼。
眼前这位枯瘦的彷佛只剩下皮包骨的光头和尚,论年纪可比他的师尊李飒还要年长许多,是整个龙腾界年纪最大的人了,这样的人物当面,他岂敢不敬。
一时唏嘘,平日里都是别人喊他前辈,对他行礼,今日倒好,在场三人,就属他年纪最小,辈分最低。
“我不信佛,可不是什么居士,老和尚别乱嚷嚷。”刘天一一脸嫌弃。
法华笑容可掬:“佛在心中,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转头看向黄粱:“你是李施主身边那个小童子吧?”
黄粱连忙道:“正是。”
法华颔首:“一晃已经一百多年